禹剑峰 冷祥泽
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70周年前夕,一个英雄的名字从古都西安传向国内外。他就是空军精神文明建设标兵、驻陕某试飞大队大队长、特级飞行员、国产运八C型飞机首席试飞员邹延龄大校。
偏向虎山行
1987年,空军运输航空兵某师技术检查主任邹延龄奉命出任空军某试飞大队大队长。上任后不久,陕西飞机制造公司重金聘请了美国洛克希德公司C—130型飞机的首席试飞员迪斯来对国产运八改型飞机进行摸底试飞。
按有关规定,一个新机种和生产运行必须完成国际、国内适航条例所规定的试飞科目。如果完成不了上述规定的试飞科目,运八飞机就不能进入民用航空领域。
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迪斯,邹延龄有点不舒服,中国的飞机,外国人来飞?然而还是庄重而友好地把手向同行伸去。迪斯一手拍着自己的肚皮,一手握着邹延龄的手,握得满不在乎,他压根没把面前这位看似弱小却聪慧精干的中国特级飞行员放在眼里。
飞行开始了,迪斯坐在驾驶舱1号位,邹延龄坐在2号位。邹延龄问迪斯:“要不要带飞2个起落适应一下?”“NO。”发动机开始旋转。不知是天意还是偶然,第一次滑跑就给迪斯一个下马威。油门加到既定马力,飞机就是不动,急得迪斯气鼓鼓的直摇头。再次加力,瞬间又向偏离跑道的方向冲去,邹延龄一个点刹,制止了一次意外。迪斯在尴尬中和邹延龄交换了坐位,只见邹延龄连续做了几个动作,运八飞机在加速声中冲向万里蓝天。着陆后,迪斯先生拍着邹延龄的肩说:“邹先生,你很友好!要在美国,教官会把我赶下去的。”
飞机又一次升空……迪斯开始做“小吨位失速特性”等试飞科目。
迪斯从容地在空中飞着,邹大队长默默地记着、模仿着。一会儿功夫,第一个回合就完成了。接下来由邹延龄主飞。他凭藉迪斯带飞的悟性,接连飞了4个科目,使迪斯在惊叹中频频向他翘起大姆指:“事实上,你飞得很好。”
试飞结束后,当厂方提出试飞“大吨位失速特性”科目时,这位“试飞泰斗”摇了摇头说:“太危险了!太危险了!我的两个朋友就是飞这个科目时见上帝的。我希望你也不要去飞”。
失速,是飞行员的大忌。试飞失速科目,更是险上加险。它要求试飞员把飞机从稳定状态操纵到不稳定状态,来检验飞机的最小可操纵速度,稍有不慎,易造成螺旋,使飞机在空中俯冲盘旋,导致机毁人亡。
面对世界试飞权威人士的劝告,他不但没有胆怯,反而更加坚定了试飞“大顿位失速特性”风险科目的信心和勇气。他暗下决心,一定要用事实来证明,中国人既然有能力自己设计生产飞机,中国的试飞员就有能力和勇气去填补这一试飞空白。
邹延龄一直是飞大型运输机的,他虽飞过4种机型,但都是国外进口的飞机,能有机会试飞出我国自己生产的大型运输机是他梦寐以求的愿望。所以,当组织派人到航空兵某师物色人选时,他主动向师党委请求,去当一名冒险的试飞员。
1990年11月26日下午14时,载着60.5吨的运八飞机严阵以待。邹延龄端坐在驾驶舱1号位,平日柔和的眼神此时是严肃和沉稳,自信中挟褒着一股按捺不住的激动。他要起飞了,飞向那片尚未开垦的“试验田”,去填补3年前的那个试飞空白。
“请将伞系好,万一飞机出事,你们按顺序跳伞”。这是为防止不测,工厂给机组人员配备的。
飞机跃入六千米高空。
机场上,人们翘首望着。塔台指挥所,指挥员在沉着地与飞机联络。
“183一切良好,请求进行科目”。
“可以。”
鹰翔蓝天,邹延龄手握操纵杆,转弯,向正西方向飞去。
飞机在空中放下了起落架,襟翼增大到35度,飞机速度骤然下降。每小时600公里、400公里、200公里、180公里、170公里……飞机出现抖动,机头开始下沉。
邹延龄此时很清楚,按科技人员设定的170公里/小时的失速特性已经完成,他完全有理由改出以每秒40米速度向地面俯冲的飞机。然而,凭着感觉,他知道飞机没有进入极限失速状态,还有可能再降低速度。此刻,他更清楚,在这种状态下,飞机的速度每下降1公里,对生命的威胁就会增加一分。如果飞机失去操纵,在1分多种的时间内就会直接坠地,挽救都不可能。但是,为了能够试飞出运八飞机的真正失速状态,他笑傲“死亡线”,努力使自己镇静着,与战友一道让飞机向临界点靠近些,再靠近些。
“大队长,不要再减了。”机组有人提醒着。坐在邹延龄身边的工厂飞机设计所副所长欧阳修又一次回忆起上午退场后在回家路上的那一幕:“万一出事怎么办?”邹延龄说:“走就走了吧!发的保险费家里、妻子、孩子三个三分之一。”说完要去买烟,从不抽烟的欧阳看他去买烟,不由自主地跟了去。“他们各自买了3包烟,又分别装在身上2包,留一包放在家里。如果摔了,就把烟带走,如果没有摔,下来就发烟。”此刻,欧阳多么地想和他一起给战友们发烟啊!
“机组注意,密切协同,有突破的可能。”邹延龄镇定的说。
(下转三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