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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儿”伎俩揭秘

2023年09月26日

文/靳朝济

传说,老虎在吃人以前,先放出一个伥鬼,施法将人心窍迷住,剥去衣裳;然后,老虎才上前从容下口。

在当今市场上,这种伥鬼就是南方谓之“媒子”、北方谓之“托儿”者也出现了。他们于光天化日之下,干图财害命的勾当。笔者集三十年上当之经历,三折肱而成良医,对其伎俩颇多观察研究。兹依其手法略为分类,草撰此文。

苦肉妙计

在四川泸州市青年路成衣市场,短短十多米的街段上,有五六个卖T恤衫的摊点对阵似地摆开。一色的货,而手拿话筒的摊主报出的却是五花八门的价:

“哎,正宗T恤衫啊,残酷削价,一件十八元,有歪货买一赔十……”嗓门洪亮,声震半街。

正对面的摊主也不甘示弱:“哎,舍得钱,买资格;图便宜,买歪货啊,每件二十三元,货卖行家啊!”左右巡视,有叫卖二十二元的,有叫二十一元的。

货物相同近在咫尺而价格迥异,顾客被弄得无所适从了。想买便宜的,怕歪货;想买“绝对正宗”的,又嫌贵。卖十八元一件的摊主看出了顾客们的犹豫,又开始了攻心战:“大姐,货比货,价比价。比好再买。跨两步到对门摊上看,是一样的再过来。”几个顾客将信将疑,到对门摊上去翻商标,看质地,试手感,果然一样;到了十八元钱一件的摊子面前,又犯疑了。老板见状,又开口了:“大姐,拿一件去比,不要不关事。”“大姐”和随她跨过来跨过去的顾客们这样一比,对货倒是放心了,却又生出新的疑窦来。一个时髦青年说出了大家心中的疑团:“对门那家说他进价都是二十元……”未等青年说完,老板冷笑一声:“这就叫人不宜好。”这下大伙才算彻底放心了。于是,“大姐”带头买两件,时髦青年跟着买三件,不消三五分钟,上百件衣服只剩下十来件。老板再叫旁边的小帮手:“跑步回去再拿一包来。”

这一来,卖二十三元一件的摊主终于忍无可忍了:“姓王的,你娃当真是欺行霸市的王嗦!你屁股劲大,看你把市场杀得垮不!”姓王的财大气粗:“姓李的,生意各做各。老子想卖一元钱一件,你敢一口把我咬了?人家不买你的,你脱了裤子搭倒人家也不买!”姓李的气急败坏:“不要买他的歪货!”二人吵得砖来瓦去,正好小伙计又扛来了一包。姓王的一边应接不暇地收钱,一边对姓李的戏弄起来:“哎快来买歪货啊,十八元一件!”。

看官有所不知,刚才那姓王的、姓李的、“大姐”、时髦小伙子,通通都是一伙子。就连在这一场杀价大战中隔岸观火的那些卖二十二元一件、二十一元一件的摊主,也和他们是一伙子;他们的摊子虽然冷清,却是这场精彩的苦肉计中不可缺少的陪衬。正如戏台上那些在两军主将交战时兀立不动的三军将士一样,离了他们也唱不成这台戏。那财大气粗的王老板也不是真正的老板,至多是一个承包组长而已。

其实,在另外一些偏僻的摊子上,这种T恤衫十五六元一件也买得到。

慢施诱饵

在骡马市附近的一个卖钮扣的店铺内,余老板正为现今钮扣式样比衣服式样花样翻新更快而日坐愁城。前两年进的一批老式钮扣既占了柜台,又占了资金。买主上门,眼睛一扫,自己还来不及起身招呼,人家已拂袖而去。

一日,一个操下江口音的人拿了几种钮扣样品来购货。余老板接过一看,是各种规格的军用钮扣,正是自己的滞销品,不禁喜出望外;忙招呼进店看货,递烟敬茶,执礼甚恭。下江客递过名片,原来是一个仿军被服厂的采购,看后对货色和价格都很满意。问有多少,答日:“百把盒。”客人起身就走:“少了。买百把盒我何必远道而来!我一次就要万把盒。”任余老板杀价求情,买主也不干。两天内,先后有几个外省买主上门,都嫌货少而未成交。余老板一打听,一个买主露了天机:原来南方的打工仔最流行既当衣穿又当被盖的仿军大衣。余老板在茶馆里与朋友谈起这到手生意未做成时,感慨系之:“留得千年货,终有卖钱时。谁曾想到滞销货翻一个筋斗又成了畅销货。这生意经真难得学精啊!”

闲话休提,到了第四天,有一个山东口音的人上门推销各种钮扣。余老板一看,正是这几天几拨外省客上门要的货。于是按捺住狂喜,讨价还价。山东人不耐烦了:“不要算嘛事?有的是买主!”看来这种钮扣真的回潮走俏了。余老板不敢再杀价,讲好要货五千盒,次日带款随山东客到火车北站提货。山东客刚走,又有两人先后上门买货,余老板约人家次日中午来提货,两个买主唯恐余老板“放黄”,主动各交了一百元定金。这一来,余老板心里更实在了。

却说这一日,忙坏了余老板,自己的老底全拿出;亲戚朋友处的钱借了几笔;高利贷者处借一天的钱,认半月的利,又借了一笔;好歹凑足了进货的钱。夜晚在床,心中又生忐忑:万一有人添价夺了这生意?……辗转反侧,东方既白。

第二天早上,山东客果然如约前来,一起到火车站,钱货两清。余老板还记下了对方的通讯处、电话号码,以便下次联系。然后雇了一辆小货车将钮扣装运回家,又大方地加钱叫搬运快卸,码好,以免误了买主上门提货。

故事到此,看官已经知道下文了。那上门买货的人从此绝迹。可怜余老板原本高筑的债台,又扎扎实实地夯筑了一层。

欲擒故纵

某日,满面愁容的赵姓妇女刚从医院出来,转入附近小巷。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抢步上前叫住她:“大姐,麻烦你有点事。”“什么事?”“我是卖药的。”“不买!”“不买不要紧嘛,你听我介绍一下。”于是卖药人不管妇女在听未听,落后半步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这药是部队里的保密药,叫‘军魂丹’。枪伤刀伤止血镇痛退子弹;劳伤中风瘫痪一个星期自下床。老山前线上战场前每人发两颗……”妇女听得不耐烦了:“走走走,骗别人去。吹牛不犯死罪!”正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问什么事,妇女将卖药人的话复述了一遍,过路人听罢,不客气地对卖药人说:“卖假药骗人,看你娃娃闯倒!这种药有倒是有,不是你娃娃搞得到的。有个军医贪污了一百颗,被就地正法了。我娃儿从云南前线带过两颗回家,医好了我老母亲的瘫痪。”卖药人闻言,四顾无人,才从旧军用挎包里拿出一个印有“慰问新一代最可爱的人”烫金字的人造革小方包,拉开拉链,军人证、纪念章等小物品“不小心”掉下地来。卖药人拾起物件,从一个高射机枪弹壳改装的瓶内倒出一颗小药丸递给过路人:“你老看看是不是这种?”过路人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毫不客气:“假货!”卖药人忍怒陪笑:“老者,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必诬陷人呢!”过路人道:“‘军魂丹’表面与你这药一样,内里有颗保险珠。”卖药人闻言,失声干笑:“精彩精彩。今天算是遇到内行了。你老辈子剥开一颗来看,是假的你一脚踩了!”过路人接过药丸,不慌不忙,转换角度反复把玩,一如珠宝商鉴别宝石一般。卖药人说:“你是不是找标记?在这里。”妇女探头一看,那红色表皮上果然有一个八一五星的印记。过路人这才摸出水果刀,小心翼翼地剥开一小块外壳,果然露出亮晶晶的一点,如松花蛋一般。过路人见此,无言地将药丸送还,满脸在事实面前理屈辞穷的样子,转身走了。

赵姓妇女眼见此幕,心中早为所动:老母老病缠身,丈夫是矿山工人,有了此药,岂不保险?她急步追上过路人:“硬是真的吗?”“真的。”“值多少钱一颗?”“这种药怎好说价?货卖要家。”妇女转身,幸好卖药人还未走远,又急步追上前去。一阵讨价还价,最后以每颗三十元的价买了十五颗。按卖药人的说法,只是收了点“保险费”,药算是白送。

妇女回家喜不自禁展示亲朋,且言老母服下一颗已有起色。内中有人不信,妇女又不服,找了一个医生鉴别,乃普通鱼肝油胶丸上面裹了一层红色糖衣。

这类媒子的特点是:先迎合买主怀疑的思想,无情地指责卖主的货是假货,然后说出倘是真货有何特点;而卖主则通过“辩诬”来证明自己的货色恰恰具有真货的特点;欲擒故纵,终至引君入瓮。

明白了此种伎俩,对街上卖以白兔皮染色上斑的“雪豹皮大衣”的“藏民”及其“在西藏当兵多年,亲手打死过雪豹”的媒子,对那种贱卖“偷来的手表”的“说来不怕你笑、不怕你告”的“偷儿”和“正好上班路过”的“修表师傅”就不难辨其真伪了。

媒子的伎俩难以枚举。不过看官如能举一反三,模拟得之,就可看穿其万变不离其宗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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