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处理…

河边的故事(散文)

2023年10月07日

文/曾茂辉

有很多事情本来与我们无关,但最后由于种种原因变得跟我们有关了,可仔细想一想,还是与我们无关。不过,无关有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事都过去了。

双休日的第二天,是一个闷热得狗伸出血红色长舌头出汗的天气。我和我老婆,还有我儿子,三个人说笑着朝汉江河里走。汉江河,就是流进长江里的汉江,但在我们这里还不能称为江,只能叫做河,因为她实在还不具备江的雄姿和伟岸,就像有很多人当了官,却因为只是个股级、副科级,还不够“品”一样。

老婆打了把花阳伞,免得太阳直接照晒着她豆芽菜样的身子;儿子顶着一头乱草,满头大汗在沙滩上疯跑。他跑得很快,跑得很快的他已经到了河边。这是我的预谋,在今年夏天要教会他浮水;之所以这样讲,是由于我也只会几下狗刨,在水里还能浮起来,不至于落水后马上被淹死。而且,在早几天我来考察过,以汉江目前羊肠子般的水流,我以狗刨的姿势能刨几个来回。

河边已经有不少男人、女人和孩子。河里也有不少男人、女人和孩子。但是河里的水却不似我那天考察的柔弱细小。河水浑浊,水面也宽了许多。我想,这大约是上游电站开闸放水的缘故。

到了河边,我发现儿子已经脱了衣服,只穿条勉强遮住小鸡鸡的裤衩,迫不及待地等我还愿。我脱下衣服。老婆心甘情愿举着伞为我和儿子守衣服。

双手前伸,用力拉回,两只脚使劲打水……到底是孩子,领悟和学习能力就是强,很快就把我仅有的一点狗刨知识学走了。

学会了一招半式的儿子,为了巩固学习成绩,在我累得不能支持,要求上岸休息时,还要继续学习。于是我独自出水,走到老婆的阳伞下坐下,陪被太阳晒得像棵蔫草的老婆说话。

老婆是市委常委的女儿。老头子热爱党的事业胜过热爱自己的儿女,老婆上面的哥姐进入社会后都是自谋出路,老婆也不例外,老头子从来不管。老头子的理论是,你们能靠我一辈子?!

为了让自己、让自己的家人过得好一些,老婆经常跟我商量,应该怎样怎样,不应该怎样怎样。当然,老婆跟我的商量都是纸上谈兵,就如熟读兵书的赵括遇到了嗜杀成性的王翦。尽管如此,我们仍然执迷不悟,一而再,再而三商量,仿佛寒冬两朵惨淡开放的梅花,尽管迎不来春天,却仍要开放。

突然,河里有人大呼救命。老婆猛地给我一掌,把我打出阳伞的阴影,自己也站起来,说快去看我们儿子!

我朝水边飞跑过去。站立在河边的人,站立在水中的人,这时都伸长了脖子朝河的中间张望。在这些张望的人中间,我看见了儿子的一头乱草。我慢慢走过去,抚摸着儿子的头发,悬起的心缓缓回落到原来的位置。

河中间的人是个女人,她在水里张着两条在阳光下白得有些晃眼的胳膊一起一沉,起来的时候,她声音尖尖地叫一声救命,沉下的时候,只有长长的黑发与两只手在水面上舞蹈。我的前后左右不时有人说,快去救她啊;谁去救救她;她完了……可是没有一个人去救她。

女人被河水越冲越远,女人在从水里冒起来的时候也越来越短。一条生命就这样要结束了?!我不忍心。我朝河中间扑去,朝女人沉没的方向一路刨去。我听到身后的河水被我的两只脚打得痛苦不堪,嗵嗵嗵,嗵嗵嗵

我抓住了女人的长发。女人很年轻,她如所有年轻的女人喜欢英雄一样,用两条柔软的胳膊如痴如醉抱住我,让我跟她一起在水里一起一沉。在沉下去的时候,我的脚触到了河床,同时也判断出了河底与河面的距离。于是,当我再次被女人拖到河底时,双脚猛地朝河边方向一蹬。如此反复几次,在我感到筋皮力竭的时候,也把女人和我自己蹬到了浅水地方。

这以后的英雄就多了,这以后的故事就与我无关了。因此,当我回到老婆身边,在老婆和儿子的帮助下恢复了体力,决定回家时,经过那个被我救起来的女人以及她的亲人或者朋友面前时,他们都只是看了一眼我,就像看一只蚂蚁或者蚊虫,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怜悯。

上篇:库尔勒听风(散文)
下篇:图片新闻
分享到

© 2023 陕西工人报
制作单位:53BK.com

↑ TOP


http://szb.sxworker.com/Content/weixinlogo.png
陕西工人报
http://szb.sxworker.com/m/content/1998-03/05/247681.html
陕西工人报电子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