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一版）在郑州铁路公安局近万名干警中，曹小四同志是有名的反扒能手，刑事斗争的一名尖兵。他的耳朵特别灵，借用香港警方的话说，曹小四的“眼线”多。贼在这头车厢一动手，就有“耳朵”在那头车厢向曹小四报告，这样的破案效率，大概要比人们通常说的深圳速度还要快。贼们因此也就变精了：你曹小四负责的连云港车呀、重庆车呀，我死活就是个不上！
贼胆包天硬往枪口上撞的也有：一趟列车上千名旅客，作贼的脸上又没刻字，你曹小四也不是千手观音，就没有失手的时候？
1992年夏天的一个夜晚，292次列车快到三门峡站时，曹小四在8号车厢当场抓了一个，名字叫赵连义，偷得旅客的财物价值千余元。餐车里，曹小四正要对赵连义作笔录，一边有人唤曹小四的名字，这赵连义一听是曹小四，悔恨得连连跺脚：早知道你在车上，借我个胆子也不敢来呀！说话间，旅客周连中又匆匆赶来报告：“我包里的美能达牌照相机被人偷下车了！”曹小四眼见着列车就要从三门峡站开出，马上把赵连义交给乘警处理。扼要地询问了几句案件情况，就拽着刑警王宏福急急下了车。
偌大一个城市，人海茫茫，要从中找出作案者来，实非易事，曹小四找来他的两个“耳朵”，交代了任务，在旅馆躺下时已近早晨6点，刚刚合上眼，门“哗”地一声被撞开，几个汉子蜂拥而上，用枪点住了曹小四和王宏福：“不许动！”曹小四还没回过神来，冲进来的人中靠后的一位就喊了起来：“自己人，误会了！”原来，当晚曹小四和“耳朵”联系的前后，形迹诡秘，被细心的旅馆服务员“盯”上了，借着送水时进屋，她又发现这二人身上都有枪，于是就匆忙赶到了派出所报告，演出了一场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
睡不成觉了，曹小四干脆穿衣到车站广场转悠，心里正盘算着这起案子下步该怎么干，被站务员老董喊住了。老董瞅着一脸倦意的曹小四一拱手：“恭喜你了！”说话间就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件东西来，曹小四眼睛不由一亮：照相机！拿在手上端详，正是旅客周连中被盗的那架美能达照相机！忙问照相机是谁送来的？老董说：“半个小时前，一个小伙送来的，说照相机是在车厢捡的，一会儿让我把照相机交给车站公安，一会儿又说要交给你。我前后琢磨，也不知道咋回事，一看到你，我就明白了，小伙子是个贼，保准听到你下车搞这起案子，吓破了胆呢！”
照相机被追回，“耳朵”在这里边起了多大作用，曹小四只能凭他推测了。但他在怎样建立“耳朵”上，使用联系上确有独到的功夫。
江苏省邳县的何某，在当地号称一霸，1988年4月的一天，他带着一行8人从徐州登上了292次列车，借着其人多，他们在车上强占座位、强吃恶要，好端端的一节车厢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曹小四赶到后，和乘警们一块儿将何某等强行扭到餐车处理。从来对警察成见很大的何某心想：这一回一顿饱揍是跑不了啦！以至于曹小四反复说了三声“请坐下”，他才惴惴不安地落座。盯着曹小四将自己的水杯推过来，心想今天这是咋了，警察能让水给我何某人喝？喝就喝，反正里边没有下毒！接下来，曹小四便与他拉开了家常，无形中两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曹小四也就在不知不觉中，掌握了何某的身世、性格，特别是他的所谓讲江湖义气的一面，这才就事说法，严厉批评，用真情唤醒了他的良知，心悦诚服地接受了治安处罚。并表示要和“四哥做个朋友。”在曹小四的帮助下，何某浪子回头，搞起了服装生意，走上了正道。“四哥”每逢他乘车，也总是在规定范围内给予照顾。何某自诩是条“滴水之恩也当涌泉相报”的汉子，更兼和曹小四这样胸怀文韬武略的警察交朋友，脸上也十分荣光，铁路沿线的蟊贼一有风吹草动，大多瞒不过他这邳县“一霸”，就及时报告给曹小四把案破了。得到曹小四同志以身殉职的消息，何某千里迢迢赶到宝鸡，为曹小四的家里送上1000元钱，曹小四的妻子朱春花刚说了声“感谢”，他就急急摆手：“没有四哥教我上正道，那有我何某人的今天！”
他还活着
曹小四同志1982年参加铁路公安工作，在阳平关车站派出所任民警、站勤班长7年，在宝鸡乘警大队任乘警、刑警组长、中队长8年。从1996年11月至牺牲任拓石车站派出所所长的一年零八个月，是他生命最后驿站。
他是带头苦干的排头兵。考勤表上显示：他任职期间的一年八个月，放弃了12天的公休假和28天年休假，168个双休日有120天他主动放弃。
他是干警的贴心人。1997年春节，他主持召开了全所警嫂座谈会。这在拓石所是几十年来第一次；任职期间，他走访了全所每个民警的家庭；民警婚丧嫁娶的大事，他总要全力操持。就连民警孩子满月、父母生日这样的事情，心细如丝的曹小四一如既往地自己掏钱事先悄悄送去一盒蛋糕。
昔日欢乐的回忆，更使拓石所的干警们为失去他们的好所长、好党员、好兄长而沉痛万分，夜不能寝。夜色下，几名民警和我们不觉间又围拢到了一起，一时无语，相向垂泪。终于，几个撼人心旌的字眼跳出了一个民警的胸腔：“我总觉得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这高尚朴实的口碑，这人生价值的极限荣耀，小四同志当之无愧，小四死而无憾，重于泰山！
（刘三余 刘卫国） 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