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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不断的情怀

2023年10月07日

(散文) 口文/陈文野

多少个风清月白或一灯如豆的夜晚,屋外是虫声唧唧或万籁俱静的世界,屋内是孤身只影的我,可我一点没觉着寂静。因为,手中握着一本书,这本书,大抵是得之不易或再三品读的。我在认识书中人物灵魂的同时,敬识着作者的才情和风范;书中,免不了有我洒下的斑斑泪痕,而撩拨我整个思绪的,燃烧着慰憩着我灵魂的,唤醒我灵智和感悟的好书,直到三十多年后也未能忘怀。它们支撑着我走过了人生最艰难困厄的历程。以至现在看着书架上摆着的书籍,无不骇然地想起:假如,那时没有那些书,我会怎样?

忆起往事却使我心里一阵惊悸。那些年月中的荒诞,那些年月中的不正常现象,使我离开学校回到穷乡僻壤的家乡,少了“政治”风云,却多了读书时间。记得多少个被白天的奔波操劳折磨得疲惫不堪的黄昏,被难以避免的尘俗事噪扰得心里极不安定的夜晚,我不能不首先想起它,捧起它,或是在简易书架,或是在炕头,就手而捡,翻开就读,呵,克躁莫如书,医俗莫如书!

但毕竟是穷乡僻壤,借书读是很困难的。隔壁那个前清秀才留下的王维的《辋川集》、基督教长老的《新约传》、教书赵先生翻破皮的《保卫延安》、《运河的浆声》、《创业史》:以及《上尉的女儿》、《牛虻》等等,大凡村中能搜索到的各种杂书、闲书都尽找来读。甚至为了买一本新书而苦于无钱,带一条麻绳白天到公路上给拉木料的商洛山客“挂套”拽偏绳挣元把钱也是常事。也就在那些时候,读书以至后来到煤矿萌生写书的愿望才育成了一颗不死的种子,牢牢播植心中。

读书于我也许是与生俱来的癖好。对于生长在农村的我,看着人家门楼上刻“耕读传家”字样,不免心起微澜。诸葛亮耕于南阳,陶公采菊东篱下,古之成大事者莫不重视耕与读的结合。我看着田间老农,右手扶犁,左手扬鞭,那神情怡然自得,间或还哼着秦腔。到了秋收季节,碰上好年景,真是其乐无穷!耕兴百业兴,耕衰百业凋。耕盛造就了大批文化人,他们忠诚自己的职守,弃犁用笔,但还是忘不了耕,把写作叫“笔耕”。农耕爱惜每一颗禾苗,笔耕慎重每一个字推敲,其乐不也是无穷啊!还是得感谢生活,年近半百,我别无它物,终于拥有了可以赠人的自己出版的书,有了自己的文章见之报端被人传阅,终于拥有了可崇可敬的大师们,有了可亲可爱的作家朋友相赠于我的书!人不读书,如夜行无烛,人若无书,与乞丐何异!

然而,以书为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年岁渐长,平日为生计为工作而东奔西忙,已是身累、心累、脑也累。回到家中,枕边书刚上眼几页,睡意阵阵袭来,再怎么赶也赶不走,书便“吧嗒”落在床边,眼皮儿如抹了胶似的,倒头沉睡。于是,便渴望轻松、自在的周末。周末的夜晚因了明天不上班,便可置身静静书桌;周末的早晨,可静静地躺在床上,一气读到午饭时分。当然这样的周末最好是有雨有雪,妻儿缠着逛街的想法被打消。这时,读沙漠中久盼雨露滋润的旅人,读轻风细雨中生长的万物,读冬日里和暖的阳光,读秋天的果实累累片片金黄,读大千世界里千奇百怪的人生。读来读去,不觉迷入书中,或悲欢离合,或阴晴圆缺,感觉是妙不可言的,心境也豁然开朗。当然,也少不了盘桓沉吟,心游万仞。偶尔泡上一杯绿茶,铺开稿纸,与中外先贤作一番优雅而机智的对话,时有所感,便随手写下几段长长短短潇潇洒洒的文字,天长日久,一股淡淡的馨香,就从这小小的书桌上飘散而去。收获一些“乡愁”,留住一些绿意。陶然忘食,乐而不返。以至方寸书屋加上女儿的童话世界,总是那样零乱不堪,堆得满满的。惹得老伴少不了怪嗔:把书铺成床,让你爷俩就各各躺在书上睡!

也许,就因这番笃笃认定的痴迷,使我每每觉得天下再好的欢娱,都不能与读书之乐相比;所有的欢娱都是一时的感官愉悦,而读书得乐得益是真正渗入灵魂经久不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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