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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1999年0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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憩心亭
04

那个小学校

(散文) 口文/张昕

大学毕业那一年,经多方批准,我和两位同学前往秦岭深处一个海拔1200米的地方做毕业论文。1981年,有人在这里发现了一种野生珍稀鸟类。从此,这里陡然令外界神秘而又神往。当我们走进那个仅有七户人家的地方时,满眼是古老的遗风,真诚和朴实就象脚下的大山,贫穷和愚味更如山中茂密的藤蔓。尽管如此,当被他们称之为吉祥鸟的鸟给世界一个惊喜的时候,现代文明大踏步地来到这里,小学校应运而生了。

一间小茅屋,八个小学生,一个小老师,使小学校很袖珍。教书的是平川里中学刚毕业的小魏姑娘,她的学生最小的六岁,最大的和她年龄相仿。我问小魏咋上课,她说分一、二、三、五共四个年级,一个年级上课,别的年级自习,我又问在哪里自习,小魏说就在一起啊。我说不互相影响吗?回答是“不会的”。此后,我们忙完工作,便竖起耳朵认真地听小魏讲课毕了一致恭维她讲的很投入,小魏的脸羞得通红,大声抗议道:“你们这些大学生尽笑话人。”我们赶紧声明“不是”

有一天,小魏说她想下山一趟,请我们帮她带几天课。我们都说好,然后很认真地讨论了教学方案。我争取到头一天执教的权力,着实兴奋了一晚上,一觉醒来,天尚麻麻亮,便急急起来像小魏一样站在院坝里等学生来。在鸡鸣狗叫和袅袅炊烟里,学娃们三三两两而来,一式的书包斜挎在肩上,犹如五线谱上的音符神态各异。我说放下书包到院坝里集合准备做操,喊毕“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竟没见一人伸胳脖动腿,不觉来气,便训斥到:“怎么不做?”“做不来。”循声望去,是一双很亮的大眼睛。我问:“你叫啥名字?”“王栓娃。”好,王栓娃,你说早操该做啥?”

“跑步,一共10圈”。我开始吩咐学生们跑步。

接下来上课,天已大亮,但教室里依然昏暗,我才发现少了一个,便问王栓娃谁没来,他说狗娃他爹喊狗娃上山拣柴禾,今天不来了。我顿时没了情绪,这满山遍野尽是林木,什么时候不可以拣柴,非要耽误孩子的功课,居然把学校当成了可来可不来的托儿所,岂有此理。二天,另一位同学上毕课下来说有三个学生没来,于是我们心情都很低落。到了晚上,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我们和观测站的老陈闲聊,无可奈何地对不重视教育的行径大放厥词,激动完毕就无可奈何地沉沉睡去。

第三天一大早,小魏回来了,我们都说咋回来得这么快,她说昨晚就想赶回来,只是走到半路天就黑了,便在一户农民家里住了一夜。她问我们这两天感受如何,我们都说不咋样,接着就摆了一大堆问题,小魏没听完就笑得面若桃花,她说你们还当是在城里教学呀?这个小学校连书本都是免费的,就这还得挨家挨户反反复复地动员呢,否则人家根本不来上学。

我们听了,惊讶地不得了,不由自主地仰望正在天空自由翱翔的吉祥鸟,轻轻地问:吉祥鸟,你代表什么?

一晃,十二年过去了,在经历了青春的磨炼之后,年龄与见识都有了进步,许多事儿也见怪不怪了。然而,秦岭深处的那个小学校却时时在眼前浮现,在心灵深处怎么也挥不去,且常常惦念:小学校,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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