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雷继绳
俊姐和菊妹,上班一起来,下班一块走。菜场买菜,商店扯布,亲亲热热,形影不离。两人高矮胖瘦差不多,穿着衣带都风流,大伙都说:真像一对亲姐妹。
一天,菊妹听到一点风声,这风声不像以往左邻右舍,你长他短,鸡毛蒜皮的小事,可以和俊姐咬咬耳朵,噘噘舌头,议论一番,消磨消磨时间,而是牵扯到俊姐本人的利害关系,告不告诉她呢?菊妹心里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
一连好几天,菊妹见到俊姐,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俊姐觉得菊妹有些异常。过了几日,那风声越来越大,菊妹觉得实在坐卧不宁了,左右为难,告诉吧,怕俊姐一下子受不了,不告诉吧,难为了一场姐妹情。东家长,西家短,姐妹两谁避过谁?就连跟自己男人如此这般都互通情况,还有啥不能说的?这样一想,她心里坦然多了。在一起织毛衣的当儿,菊妹说:“俊姐,你最近可听到什么风声?”
“没有,你听到了啥?”俊姐边织毛衣,头也没抬。
“我告诉你,你可别生气。”
“你说啥呀,咱们谁跟谁,看你吞吞吐吐的。”俊姐抬头瞟了菊妹一眼。
“我听到一些风声。”
“啥风声?你今个咋啦,咋这样?”
“我听到大哥跟——外面可传得凶哩?”
“跟谁——?”
“你一点没听到?”
“没有,你说跟谁?”她听到丈夫跟别人,眼里冒出火,手里活扔到一边。
“你这么凶,谁还敢说。”菊妹不说了,后悔不该说。
“好妹妹,他跟谁,我咋一点没听说。”俊姐口气缓和了。
“外面风声可大了,好多人都在说,有板有眼,说大哥跟叶儿……”菊妹把听到的一古脑儿说给俊姐。
俊姐拿起毛衣毛线,径直回家了,头也没回。
菊妹愣了,自感没趣,也自个回家了。
当天晚上,俊姐跟丈夫打成一团,扔碟子砸碗,闹得一蹋糊涂,左邻右舍谁也劝不下,俊姐说:“原来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不是菊妹告诉我,谁把我当人,全厂都知道了。就我是乌龟,呜……”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披头散发,哭天号地,大有不想活了的架势。
第二天,俊姐找到厂部,大吵大闹,大哭大叫,一会儿要离婚,一会儿要求严肃处理。当了这么长时间乌龟王八,自己竟不知道,叫人家戳脊梁骨。整个机关都被震动了。领导研究,差人先把俊姐送回家去,然后调查处理。
经过调查,本人不承认,也没有什么证据,调查来调查去,没有一个人做证明。这事是菊妹挑起来的,问她,她说大伙儿都在说,倒底是谁说的,她也说不清楚,只是一个劲的抹眼泪。
最后研究结果,菊妹传闲话,戳是非,破坏他人家庭和睦,记大过处分,并降一级工资。
菊妹傻了,哭成泪人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