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忠民文权
70年代中,在皖西北的淮北蒋念村,有个叫蒋相南的青年与本村的蒋英梅姑娘相爱了。二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在长期的相处中建立了真挚的感情。
一个碧空如洗的夜,二人开心地徜徉在山间的小道上。望着田里怒放的菜花,一股股清香沁人心脾。一阵冷风吹来,虽是春的季节仍有几分寒意。二人进入了路边的草屋,对面躺在厚厚的麦草上,开始了二人世界的无限甜蜜。就在他们堕入爱河的瞬间,有两道黑影忽闪而过。当他们机警地来到门前时,却发现站在门外的竟是她的哥哥,二人只好束手就擒。
次日,一件特大的新闻传遍了全村。为了隔绝这段孽缘,蒋相南遭父毒打后被关在一间黑屋里;蒋英梅的父亲更觉得奇耻大辱,没几日就把她草率地嫁给了邻村一个比她大10岁的赵大文。拜堂那天蒋英梅哭得死去活来,昏迷中度过了她的花烛夜
蒋英梅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身子虚弱,面容憔悴,与婚前判若两人。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心爱的相南;无时无刻都想以死来向相南表白。一个昏沉的夜里,她无意中摸着瘦薄的肚腹,忽觉得内有一个微小的生命在跳动。她猛吃一惊——怀孕了。她心里明白,这肚里的孩子肯定是相南的骨肉。她屈指数了数已近4个月了。
此时,她似从地狱中得到释放,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她决定要活下去,尽一个母亲应尽的责任。转眼已是金秋,一个不幸的婴儿“哇、哇”来到了人间。“呀!是男孩。”蒋英梅心疼地用手轻轻抚摸着婴儿的脸蛋,小模样多像他呀!她把婴儿抱起来吻了又吻,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万没料到就在蒋英梅生下孩子刚满7日,一场无情的破伤风夺去了她年轻的生命。
蒋英梅死后,赵大文觉得留下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骨肉,干脆送给了本村无能力生育的赵大干夫妇收养。蒋英梅不幸去世的消息不翼而飞,终于传进了蒋相南的耳朵。他发疯般地来到了她的坟前痛不欲生,真想伴她同行。可他清楚地听到他(她)们的孩子现已留在人间。只有他活下来抚养孩子成人,才能让她在九泉之下暝目,才能尽一个父亲的天职。蒋相南找到了赵大干的住处,不料他们已舍家远走了。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努力,而是走上了漫长的寻子之路。从春到夏,从秋到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皖到豫,从鲁到苏……二十五个春秋过去了,儿子仍是杳无音讯。
最近,英梅去世纪念日,蒋相南照旧去上英梅的坟。刚出村,有辆出租车迎面悠然停下。车上下来一位衣冠楚楚的年轻人,操着外地口音礼貌地问:“大伯,这是蒋念村吗?”“是呀。”蒋相南答道。年轻人递过一支香烟又问:“大伯,你村有个叫蒋相南的吗?”他点燃香烟抽了一口说:“我就是呀!”年轻人迟疑片刻:“你就是?”蒋相南点点头。年轻人这才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老者:只见他蓬头垢面不修边幅,一道道饱经风霜的皱纹深深刻在额头。他的实际年轻应该是50岁左右,但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大得多。
年轻人看罢,一种特殊的情感油然而生。只见他蠕动着鼻翼,眼泪汩汩外流。突然,他“扑通”一声跪在蒋相南面前,大声喊道:“爹!儿子看您来了。”蒋相南后退半步惊诧地问:“你从哪里来?怎么知道我是你爹?”年轻人拭了一下泪说:“听养父赵大干说,我刚满7日,我母蒋英梅就离开了人世,我才被送到赵家。二老因无能力生育,觉得得子不易。为怕您把我找回去,只好抱我舍家去了黑龙江的姑妈家。为此,才为我取名迁龙。我在赵家二老含辛茹苦的拉扯下长大成人。25岁大学毕业后分配工作。不料去年冬,二老双双去世,我这才千里寻父来到这里……”
没等迁龙叙完,蒋相南早已老泪横流。急忙伸手将儿子搀起紧紧地搂在怀里,哽咽着:“儿呀,爹找你找得好苦啊!为找你,我寻遍了4省3市,奔波了25年,我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你了,不曾想苍天不负痴情人,却把你送回了父母身边,让我们全家团圆。”随即拽着迁龙的手向英梅的坟地跑去。他边跑边喊:“英梅……快起来看看吧,咱们的儿子看你来了!我们全家团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