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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长风(随笔)

2023年10月07日

文/辛国强

从香港的早报上意外地读到了白光女士的讣闻。今天大多数中国人并不知道白光的名字。毕竟她所代表的一切已是昨夜星辰昨夜风。出于怀旧的情怀,香港的报纸配发了纪念白光的文章,夹杂在花花绿绿的娱乐版中聊作点缀。

40年代,从日本留学归来的白光弃文从影,很快便以夺目的光艳红透上海滩。她妖娆、冶艳的扮相频频打印在广告牌与杂志封面,香软柔腻的歌声也曾响彻上海市民的电唱机。后来,她去了香港,继续拍电影;再后来,辗转来到新加坡,养病养老。铅华洗尽,红颜难驻,不再有男子纷纷呈献的殷勤与掌声。息影林下,深居简出,她静待生命的消殒。今年的第一场秋雨飘过,这个曾经色艺双绝的女人就在繁华早已落尽的寂寞中悄然死去。

白光没有拍过一部堪称经典的影片,但她却成为一个时代某一特定阶层的象征。白先勇笔下的没落贵族以对附丽于这一阶层的高级歌女、舞女,在50年代的台北怀念着40年代的上海,怀念着百乐门歌舞厅的富丽堂皇,也怀念着昔日令炫目的霓虹也为之黯然失色的白光。怀旧是精神的乡愁,是对于命运的追恋与相思。台北不是上海,纵然海天相隔,那些失势的达官,中落的贵人以及色衰爱驰的歌女、舞女也会在忠孝东路彻夜和歌吹中回想起黄浦江畔的迷离灯火。乡愁裹着相思,想思裹着怀旧。寂寞中他们小心地拭去唱片上的灰尘,再听一听白光的歌声。白光是他们失落的那个时代的偶像,白光能安慰他们已然苍凉的胸膛。

文化是一种象征,一种符号。无论是白光所代表的那座在殖民经济下畸型繁荣的旧上海,还是白先勇笔下那些割不断与大陆血脉相联的“台北人”,都无疑在民族文化深广的背景中代表了这个民族的一份乡愁,一份追怀,一份沉博的忧郁与斑驳的侧影。

白光的时代已是尘封的久远。服饰在变,时尚在变,广告牌与杂志封面的人物也在变。可生活总有些基本的层面是不变的,至少永远不变的是一张张黄色的脸。且不妨偶尔回首,借助昨夜的星光,看昨夜的长风,如何拂动一条闲垂的丝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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