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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莛儿戒指(散文)

2023年10月07日

文/龚庆丰

爱美是人的天性。从某种意义上说,每个人都是美的创造者。他们在自己的生活里创造着美,使平凡的生活变得靓丽而多彩。

我要讲一个麦莛儿戒指的故事。

那是在二十多年前,我还是个八、九岁的玩童的时候。在家乡生产队的打麦场上,休息时,姐姐和队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在场边儿的大柳树下说笑聊天,奶奶无意间拿过一根儿麦莛儿来,捏扁后在左手指上绕了一圈儿,接着把多余的掐去,把留下的头儿插进那一圈儿麦莛儿里压紧,于是奶奶的手指上就有一个“箍儿”。太阳下金灿灿亮闪闪的。

奶奶手指上金灿灿、亮闪闪的“箍儿”,立即吸引了说笑聊天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她们拉过奶奶的手,左瞧瞧,右看看,惊喜不尽,赞叹不已。有的干脆把手伸给奶奶,让奶奶给她们也做一个。奶奶就给这个大姑娘做一个,给那个小媳妇做一个。手巧的看着看着自己也就学会了。

当时在一旁玩耍的我,也忙凑过去,伸出手说:“奶奶,给我也做一个。”奶奶一巴掌打开我的手:“去,浪小子戴什么戒指!”——我知道了奶奶手指上的“箍儿”叫戒指。

从此,戴麦莛儿戒指成了故乡的时尚,无论打麦场上,还是田野间、菜园里,都可以看到戴着麦莛儿戒指辛勤劳作的农家姑娘和媳妇们。麦莛儿戒指当是世上最廉价的戒指了,廉价到一文不值。然而戴在农家姑娘和媳妇们的手上,和她们天然的丰韵、朴素的衣着搭配在一起,竟是那样的和谐,那样的美丽。

长大了我到城里工作,有一次回家,因为城里又时兴了戴戒指,就和奶奶谈起戒指来,于是自然而然想起了麦莛儿戒指,我问奶奶:“还记得麦莛儿戒指吗?”

奶奶说:“怎么不记得。”

“那是谁教给你的?”

“我奶奶。”

“又是谁教给你的奶奶的?”

“大概是我奶奶的奶奶吧。谁知道。”奶奶有些儿不耐烦。

“是谁想起了用麦莛儿做戒指?”我像是问奶奶,又像是自语。

奶奶说:“谁想起的,反正是穷人。有钱的人戴的是金戒指,银戒指,玉石戒指,玛瑙戒指,翡翠戒指,还有镶宝石的戒指,怎会想到用麦莛儿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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