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处理…

病妻未亡迎“新妻”“新妻”设计骗资财

花心老汉胜荒唐官司

2023年10月16日

□图·文/文关

自古道欠债还钱,可手拿45000元借据的李梅却在庄严的法庭上输了官司。赢了官司的曹忠义老汉正准备以诈骗罪名起诉李梅。

这一切都缘于曹忠义的花心。妻子重病卧床,他便把“新妻”迎进家门,只等病妻一死就与“新妻”结婚。不料老妻久病不死,“新妻”便设计骗财,有真凭实据将老汉告上法庭。明察秋毫的法官们终还老汉一个公道。老汉又准备起诉“新妻”诈骗,发誓将她送进监狱……

记者专程去辽宁省锦州市采访这起官司,锦州市古塔区人民法院民事二庭审判长王东升和已经胜诉的被告曹忠义分别接受了采访。我们得以全面了解了这起非常荒唐官司的全部情况。

糊涂的热心人,荒唐的协议

曹忠义的生活应该说一直是很幸福的。他是建筑工程师,收入不错。下海后有了自己的建筑工程队,更是好上加好。比他大6岁的妻子对他体贴照顾得非常周到,儿女们也孝顺。一家人其乐融融。

1997年春,61岁的曹忠义的平静生活被打碎了,老伴突患脑出血,出院后一直瘫痪在床,儿女们工作都忙,只好给老伴找保姆。几个月时间竟换了多个保姆,原因自然是这些保姆不能用心照顾他老伴。后来曹忠义索性就把工程交给别人干,自己回到家里陪着老伴,那时老伴已经卧床1年了。

几十年来,曹忠义是衣来伸手饭来开口,从未干过家务,也没管过家务事。现在老伴卧病在床,虽然有保姆干活,可家中大小事情都得他做主。老伴的病情不见好转,还一天天恶化,保姆不称职,又换保姆了。曹忠义真的吃不消了,可也不能不管老伴呀。

一晃儿,曹忠义在家里吃苦受罪已经1年多了。1999年夏,他在公园里见到了过去的同事老陈,老陈早就知道了他的情况,就劝他多来公园跟大家在一起玩玩乐乐,能过得开心一点。就这样,曹忠义几乎每天都去公园跟老陈他们在一起,也认识了许多人。

1999年秋,在公园里,老陈见曹忠义仍是愁眉苦脸,就给他出了个主意:“你老伴得的是脑出血,都躺两年了,不可能好了,也就活个一年半载的,你不如先找个后老伴,有人照顾家了,也有人照顾你老伴了。等你老伴一死,再跟她结婚。这样,你就不用这么操心挨累了。”

曹忠义从来没想过老伴还没死就找后老伴,可听老陈这么一说,夜里他睡不着觉了:“我是不能这样下去了,这叫过的什么日子?再说我总不承包工程,以后家里也没钱花呀!可真找个后老伴,大家都得骂我缺德,毕竟老伴还卧病在床。”

在公园里,跟曹忠义在一起的几个老头都帮他出主意,最后他们找到了“最好”的办法:曹忠义找后老伴,先说是找的保姆,等老伴死了再跟她结婚。曹忠义同意了,不过有个条件:“这个人一定要对我老伴好,老伴跟我一辈子,照顾我一辈子,我不能对不起她。”大家一致同意,他们开始张罗着给曹忠义介绍老伴。

一个月后,老陈、老周等几个老头还真给曹忠义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李梅。这个李梅比曹忠义小10岁,丈夫已经去世多年了,一儿一女都结婚了,现在工厂不开退休金,生活很困难。这几个人都说李梅这个人很好,会体贴人,也善良。曹忠义一想:“她要是能照顾我老伴,还能帮我操持这个家,我也不用自己遭罪了,还有个人陪着,那当然好。”采访时,曹忠义对我说:“我当时鬼迷心窍了,老了老了还这么花心,真对不起死去的老伴。”

曹忠义和李梅的第一次约会,他就对李梅有好感。接下来的两个月内两个人约会多次,也就定下了大事:李梅以保姆身份进曹忠义家,掌管家里一切,同时得照顾好曹的老伴。等他老伴去世,曹忠义就跟李梅结婚。天下最荒唐的协议就这样产生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荒唐事也就不奇怪了。

病妻在床,“新妻”进了家门

就在曹忠义李梅定下大事的当天晚上,曹忠义跟老伴说着话,可他的头始终是低着的,他知道说这事在老伴面前抬不起头:“我知道这样做对不起你,可我也是没办法,家里的事没人管,我也不能外出包工程,时间长了一切都完了。她来,一定对你好……”

老伴的泪水流了下来,曹忠义心软了,可一想两个月来李梅对自己的关心和种种好处,他的心肠又硬了下来,又开始做起老伴的思想工作。几个小时后,老伴终于含泪点头了。

1999年12月初,李梅进了曹家的门。名义上是保姆,实际上已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刚来曹家,李梅的确对曹忠义体贴照顾得非常周到,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对曹的老伴也是喂饭喂水。曹忠义的儿女们来,发现这个保姆非常好,也替母亲高兴,他们可以不用替母亲担心了。

那几个月,曹忠义消失了两年多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他非常感谢老陈等几个老朋友帮助做了件大好事,让他在花甲之年重新找到了幸福和快乐。曹忠义和李梅,两个人就像刚结婚的小两口一样,相亲相爱非常甜蜜地生活在一起。两个人常常手拉手地逛公园,还上电影院看电影。他们哪里知道,他们亲亲热热在一起时,曹忠义的老伴以泪洗面。

曹忠义完全信任李梅,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给她保管,家里的一切事务都交给她处理,曹忠义跟好朋友们说,从此他可以过一生中最幸福最快乐的日子了,因为他有了一个最好的女人。

曹忠义的儿女好像看出点问题,他们提醒:“李姨是好,可不能把家里的一切都让她管,将来别出什么事。”曹忠义自然跟儿女们讲李梅的好话。儿女们不知真相,也就没有太计较。曹忠义仍然在李梅的“爱情”里享受着。

“新妻”巧设圈套,老汉痴情“奉献”

一晃儿,李梅进曹家已经半年多了,曹忠义的老伴病情也恶化过几次,可每次都能转危为安。面对这种局面,李梅有些受不了,她进这家门时,看到曹的老伴躺在床上,估计也就是三四个月的活头,才下决心来的。当时她想,曹忠义有个工程队,他老伴一死,将来自己就有好日子过了。可现在,李梅开始打开了算盘:“我算个啥?算保姆吧,我凭啥给他家当保姆?还得给老头子陪笑脸,还得陪他睡觉。算情妇吧,我什么也没捞着,还得照顾个瘫痪老太太。不行,我才不做这么吃亏的事呢!”

李梅想明白了,她不想做亏本的事,她要捞一笔:“我要捞一笔,不能白陪这老头半年。”她不动声色,仍然对曹忠义千好万好,仍然照顾他的老伴。她终于等来了机会。

2000年夏秋之交,曹忠义动迁的房子回迁,正在办理新楼房的手续。李梅跟他商量:“孩子们肯定反对我们的事,将来还不把我赶出去。反正我这辈子跟定你了,你还不相信我吗?相信我就依我,把房子改成我的名字,将来孩子们想赶我,也赶不了。”曹忠义此时对李梅没有半点戒备心,觉得李梅说得处处有理,自然就按她的要求办理了房子的手续,两室一厅的大房子就落到了李梅的名下。当然,那时的李梅还是盼着曹的老伴死,那样就可以守着一棵摇钱树生活了。就是他的老伴不死,有一个大房子的赚头,也不赔本。

有了个大房子,李梅还不满足,她还想得到一大笔钱。李梅又说:“房票改成我的,将来孩子们还会闹的,你再给我写两张借条,到时候就说你欠我钱,用房子抵的。”曹忠义又是毫不犹豫地写下了两张欠条,欠款数是45000元。看着欠条,李梅露出了笑容。

等到2000年11月,李梅来曹家快1年了,曹忠义的老伴还没有死的迹向。她不想再等了,这种照顾病人的日子和这么委曲求全的日子她一天也不想过了,她要采取行动。

李梅行动的第一步就是让事态恶化,她的儿子开始经常来曹家喝酒,就像回自己家一样随便。喝完酒就大声说话,说话的口气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他的妈妈就是这家的主人。躺在床上的曹妻气得全身发抖,曹忠义也气得多次独自冲下楼去。曹忠义和李梅也因此多次发生口角。李梅还有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能不让他来吗?我劝他不要胡说,他不听我的,我有什么办法?”

很快,曹忠义的儿女们就知道了此事,他们找上门来那天晚上,正好李梅的儿子在家里喝酒。话不投机,动了手。虽然没有人受伤,可双方大打出手已经伤了和气。曹忠义的儿女们把李梅和她的儿子赶出了曹家。曹忠义一生气也把自己的儿女赶出了家门。

第二天早晨,曹忠义通过几个朋友找到了李梅的家,他是来接李梅的,结果李梅没在家。曹忠义虽然也生李梅的气,认为她太放纵自己的儿子了。可一想到一年来李梅对自己真的很好,两个人感情也好,就下决心接她回家,想一心一意地跟她过日子。他找到老陈等几个老朋友,打听李梅的下落。到了傍晚才找到李梅,两个人回家了。

一周后,曹忠义的儿女们又找上门来,他们要房子:“房子不是我爸一个人的,还有我妈的份,我们要房子。”他们生气了,狠狠地骂了李梅一顿。曹忠义又一次把儿女们赶走了。可儿女们咽不下这口气,他们又趁曹忠义不在家的时候来大闹李梅,并又一次赶走了李梅。他们认为这一次真的为妈妈出了口恶气。

曹忠义知道后,又去找李梅。当天晚上没找到,第二天又找了一天,还是没找到。傍晚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回到家,曹忠义傻了眼。家里的东西扔得满地都是,值钱的金银手饰、皮大衣和现金等都不见了。他首先想到了贼,可老伴用手势告诉他,拿东西的不是贼,是李梅。他用力摇着头,说什么也不相信李梅能做出这样的事。

李梅真的不回来了,几天后,曹忠义找到了李梅,李梅承认她拿了东西:“那些手饰和钱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我跟你这么长时间,不应该吗?我不可能跟你回家了,再回你家,你的儿女还不把我打死?我可不敢回去了。再说,你一个大男人不能保护我,我凭什么跟你回去?”曹忠义这时才看清了李梅的真面目,他气得说不出话了。采访时,曹忠义说,那天李梅拿走的东西和现金,价值3万多元。

“新妻”反目,将老汉告上法庭

曹忠义被气病了,回到家他吃不下睡不着,整个人都瘦得不成样子。他怎么也想不通:“我对她不错呀!凭什么这样对待我?要是这一切都是她设的套,那也太恶毒了。”他后来还是想明白了,认定了改房票、写欠条都是李梅给自己设的圈套,他想等自己身体好一点再报案。就在这时,曹忠义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2001年6月,李梅请了律师拿着曹忠义的欠条把曹忠义告上了法庭。锦州市古塔区人民法院民事二庭王东升审判长负责审理此案。开始,王东升认为这是一个简单的案件,欠债还钱,肯定是欠钱一方无理。审理中,才发现案件中的疑点太多了,才开始重视起这起民事案件来。

在法庭上,曹忠义已经顾不了脸面了,他把整个事情的真相都说了出来。可李梅否认以保姆的身份与曹忠义同居的事实,否认一年前与曹忠义达成的协议,后来又不得不承认在曹家住过的事实,但只承认是曹家的保姆。后来又不得不承认与曹忠义同居过的事实。

王东升审判长已经觉察出这起民事案件的复杂性,开始了新的调查工作。当然,老陈等人都能证明曹忠义说的是事实,而李梅在说谎,可李梅手里的欠条是最直接的证据。这时,法官开始调查李梅那45000元的来源,李梅与丈夫早已离婚(与曹忠义认识时她说谎),自己也下岗多年,一儿一女都生活得非常困难。也就是说,她的这笔钱没有可让人信服的来源。

法官又让李梅出示这笔钱借给曹忠义之前存款的凭证,可她说没有存在银行,一直放在家里天棚里。李梅说这是她几十年的积蓄,可1991年至1999年,银行的利息很高,不存放在银行不合情理。从另一角度看,这么多的钱,放在家里非常不安全,钱也容易受湿或被虫子咬坏。可是,李梅坚持说她就愿意这样做。

法官又要求原告被告双方做测谎,可李梅坚决不同意。而曹忠义来到沈阳接受了测谎鉴定,测谎鉴定认为曹忠义没有说谎。

2001年10月26日,锦州市古塔区人民法院下达了民事判决:“……原告虽提供了借据证明被告向其借款,但未能对借款的理由、来源给予合理的解释。而被告则举出充足的证据证明该借据是原、被告在一种特殊关系下,为达到某种特殊目的而形成的,且有心理测试鉴定对被告主张的真实性予以佐证,据此可以认定双方并未发生真实的债权关系,故原告的主张不能成立。”这样,李梅不但1分钱未得到,还承担了1810元的诉讼费用。

李梅又上诉了,她认定了手中的欠条。锦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经过长时间的调查审理,于今年春天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只是一、二审审理费及其它诉讼费计5430元和1000元鉴定费由李梅承担。在庄严的法庭上,曹忠义满脸热泪:“感谢法官为我做主。现在我只想说,我不是人,对不起老伴,对不起儿女,也对不起亲朋好友。为了一时的享乐,竟给家人带来了这么多的痛苦。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哭亡妻,老汉发誓将恶妇送进监狱

专程去锦州采访这件事,王东升审判长向我详细地介绍了案件的审理过程,他说这是一起非常荒唐的官司,曹东升这个负心人也应该接受道德法庭的审判,李梅更是个恶妇。不过,法官的职责是公平判案。

在曹忠义的家,曹忠义手拿一张照片哭着对我们说:“这是我和老伴几年前的合影,她已经不在人世了,今年3月走了,永远走了。我对不起她,我不是人,我鬼迷心窍了,被那个恶妇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了,上了她的当。弄得老伴含恨而死,弄得儿女不理我,弄得我没脸见人,我一定要报仇。我要拿起法律武器。我正在准备材料,起诉李梅诈骗,我有证据,房票是她骗我改成了她的名字,她从我家拿走了那么多值钱的东西,我当时报案了,还有许多证据和证人。我相信法律的公正,我一定能把这个骗人的恶妇送进监狱,替我老伴报仇,我也能出口恶气。我已经是66岁的老人了,知道继续与她打官司,更丢人现眼了,可为了报仇我不要脸面了。为了惩治这个恶妇,我什么都认了……”

照片说明:接受采访的曹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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