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处理…

弟弟

2023年10月16日

(散文) □文/胥加山

弟弟小我3岁,可和我走在一块儿,别人总以为他是我的哥哥。

弟弟是个无业游民,虽娶妻生子成了家,可日子过得很紧巴。每次回家父母总是跟我唠叨,让我替弟弟找份工作,多少挣点钱好过日子;每次父母送我返城,总是说一些对不住弟弟的话,并要求我们无论如何得帮帮弟弟,他文化浅,大家都出一份力,把小弟的儿子带大,每每那时,我心里更感觉对不住小弟。

1994年小弟初中毕业,高中录取通知单寄到家,父母愁得一言不发,因为那时父亲刚动完第2次大手术,况且我还在读中专三年级,小弟看完通知单,用颤抖的双手把它撕得粉碎……那年秋天,小弟的同学陆续上了高中,而他则跟大哥去拜了位师傅学做小笼点心和锅贴。两个月后,在大哥的支持下,小弟自开店面,生意不错,一时也忘却了未能上学的痛苦,并且时常寄钱给我,每次来信总说:“山哥,花钱别省,快毕业了,别让同学看不起你!……”读信时的我总发誓将来一定报答小弟。小弟一连开了三年店,挣了四万多元钱,娶了媳妇成了家,然而生意却越来越淡,到后来竟开不下去了,他便跟着建筑队做小工,虽说是累些,但小弟心情倒也开朗,用他话说,毕竟自己也砌了新房,娶了媳妇,生了儿子,自己还年轻,挣钱的日子还长着呢。他还说,砌房结婚那会儿,我给了他4000元钱,等有一天,他一定要还钱,弄得我心里涩涩的。

终于我左串门右拜托,总算为小弟谋得一份工作——在我所在的单位的一个生产车间上三班倒,工资每月600元,工种虽苦些,但比起做小工要轻闲了许多。小弟工作十分卖力,没几天,便得到了同事们的好感。

谁知到了第三个月的某一天,领导打电话把我叫了去,说小弟和他同岗位的职工打架了,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到领导的办公室,看到小弟昂着头,敞着怀,双手叉腰,呼嗤呼嗤喘着气,当着领导的面,我推搡了小弟一下,第一次劈头盖脸地向他吼道:“你咋啦?工作有起色了是不是?你知道外面工作好找吗?你有多大本事在这里打架?……”对小弟发完火,我急忙一边掏烟,一边歉意地对领导说:“对不起,让你操心啦!”领导不急不慢地接过话:“你莫急,事情也不全怪他……”突然,我看到小弟近前一步,大声地冲我们一句:“咱不干啦,我看不惯!我更受不了……”说完,小弟避开我,毫不犹豫地走出办公室,我气得简直要发晕……

后来,到小弟的岗位收拾小弟未带走的东西,才知道打架的事的确不怪小弟,原来,小弟在岗位上班一个月后,领导又安排他的叔伯小舅子和小弟同岗位。起初,领导的小舅子对小弟客客气气(因为他不知道小弟的底细。)到后来,他得知小弟是我介绍来的,就有点蔑视小弟,且时常指使小弟干这干那,每次小弟没说什么,尽力地把工作干好,直到这一天,领导的小舅子脱岗打麻将,小弟闹肚子去厕所的当儿,岗位上发生了生产事故,领导小舅子不但自己不认错,反而把责任全怪罪到小弟身上,小弟气得脸色发紫,一拳捶得领导小舅子连声说:“别……别打!责任怪我……打麻将!”等有人报告领导到现场解决时,领导小舅子却猖狂起来,反扑过来又是抓又是咬扯住小弟不放……从在场的职工口中得知,小弟这次打架也是一忍再忍,领导小舅子平时上班迟到早退不算,还时常偷偷抽烟,随地乱扔烟头,使不吸烟的同志也遭到安全检查人员的罚款……原来小弟早已警告他多次,可领导的小舅子痞里痞气不信小弟那一套,终于暴发了这次打架事故。

小弟从办公室回来,先蒙头睡了一会儿,便收拾起自己的行李,不一会儿,小弟低着头对我和妻嗫嚅着说:“哥、嫂……我一时忍不住——打架,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刚欲对弟说点什么,小弟却关上门走了,任凭妻上前留他,他还是执拗地走了,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月底,我帮弟领了当月的工资,虽因打架罚款50元,可还剩350元的工资,我带着钱回到家,让母亲把工资转交给小弟,母亲却抹了一把脸说:“你小弟回来告诉我打架的事了,第二天他就随村上建筑队去了大庆,临走时他对我说:‘妈,哥在城里工作虽算清闲,可心理负担挺重,工作也并非我们想象的那样处处顺心,如果哥回来带回我最后一个月的工资,你让他带回去,让他买点礼送给领导,也算我代哥向领导赔礼,虽说我一拍屁股走路,可哥还在那儿工作呢!’……”未等母亲说完,泪水早已爬满了我的脸颊……

上篇:牛蒡情人
下篇:广告
分享到

© 2023 陕西工人报
制作单位:53BK.com

↑ TOP


http://szb.sxworker.com/Img/2002/10/2002102904-1.jpg
陕西工人报
http://szb.sxworker.com/m/content/2002-10/29/314984.html
陕西工人报电子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