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珂影
一、几岁孩童成少女,儿子的乳房成了妈妈心里的痛
新乡市第一运输公司医务室的医生冯富娟与新乡市公路管理局职工张新贵是一对夫妻,他们有一个宝贝儿子——张铛铛。
张铛铛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1995年夏天,妈妈冯富娟给4岁的儿子洗澡,无意间发现儿子乳房明显“膨胀”、乳晕发黑,且有棘状突起,如同十三、四岁正在发育少女的乳房。
爷爷到幼儿园接张铛铛,幼儿园的阿姨也认为这孩子怕是有问题。
2000年暑假过后,张铛铛的乳房大得惊人,不但乳晕发黑,而且肚子出现明显赘肉,那时才9岁的他,却已象一个怀有身孕的孕妇!
身体异常发育,使他产生了强烈的自卑心理,他不敢挺胸,不敢游泳,不敢洗澡,小鸡鸡萎缩,他更怕别人问他是男是女。一次,他参加班级400米接力赛,乳房在胸前荡来荡去,下坠得难受,引起同学们一阵嘲笑。张铛铛哭着跑回家问冯富娟:“妈妈,它直晃荡,怎么办呢?”
跑了那么多医院都看不好,无助的妈妈哭了,她不得不给那时仅9岁大的儿子戴上女人的胸罩上学,但“男人戴胸罩”使他连厕所都不敢进。
夏季酷暑,别的小朋友,都光着身子在外边疯跑、玩耍,张铛铛总不愿脱去宽大的衣服,他怕别人看到他硕大的乳房。
还有一次,冯富娟夫妇带儿子游泳,一位熟人没见过10岁的男孩乳房这么大,伸手在其乳房上抓两把。张铛铛羞得满脸通红,一边的冯富娟夫妇心如刀绞。
冯富娟不放心,立即到郑州市大医院检查,医生怀疑孩子可能是避孕药引起的。
家里没有避孕药,儿子的“病”怎么与“避孕药”扯在一起呢?
冯富娟怀疑儿子吃了不干净的“食物”。为此,她尽量让孩子吃天然的食品,不让孩子吃大肉、鸡、鱼,甚至连饮料也不敢让孩子沾。
一个几岁的孩子,天天“吃斋”,哪能受得了。他又哭又闹,可一听说这样可以治“咪咪”时,他就变得十分听话。因为这时,他的“咪咪”已给他带来了异样的眼光。
冯富娟一厢情愿地让孩子“吃素”,“病情”没有减轻,儿子的乳房依然在悄无声息地膨胀变大,不久,乳房比以前大了一倍。
冯富娟心里害怕极了。带儿子到新乡市中心医院,医生怀疑:外源性食物引起的体内激素不平衡所致。
冯富娟此时不但让孩子吃“素食”,还遵照医嘱每顿让儿子喝一大碗中药。
中药又黑又苦,每每看到儿子吃药时那副痛苦,冯富娟心里十分难过。但为了治儿子的病,她没有更好的办法。
张铛铛有一个哥哥,比他大一岁,是二伯母秦玉霞的儿子。兄弟俩关系甚好,只要一放假,两人就形影不离。
二伯母秦玉霞对张铛铛视为己出,只要到他家,就给他变着法儿做好吃的,临走,还买很多零食让他带走。
爸爸妈妈工作忙,一放假,张铛铛几乎不是在奶奶家就是在哥哥家。
冯富娟让儿子“吃斋”、喝中药,虽然没有大的成效,但张铛铛的乳房没有以前那么“坚挺”了,乳晕也没以前这么黑了。但是,只要一放假,儿子与其哥哥在奶奶、二伯母家玩一段时间,儿子的“病”就更“重”了。不但乳房变大,而且脸上还出现女人才有的色斑。
为查找病因,冯富娟带着儿子到郑州等地医院求治,医院按泌乳素瘤(一种癌症)治疗,每月进行一次化验。
直到2001年2月6日,冯富娟带着孩子又到北京301医院,医生经过检查,彻底排除了儿子患泌乳素瘤的诊断。
北京同仁、北京301医院的医生怀疑张铛铛是女儿身,建议给孩子做染色体基因测定,看他到底是男还是女。冯富娟自己是一名医生,从小养大的孩子,她确信儿子是男儿身。2001年底基因测定的结果是XY-男性染色体基因,张铛铛是男儿身无疑。
二、儿子反常,二伯母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冯富娟不甘心让儿子永远活在委屈、自卑之中。2001年10月20日,冯富娟带着孩子慕名来到北京协和医院,找到了金自孟教授——全国内分泌界的权威。
金自孟教授翻看完他们带来的各项拍片和会诊结果,又掀起张铛铛的衣服,立马断定:“(你们)啥也别看了,你孩子吃了避孕药!”
金教授又全面仔细对孩子身体进行了各项检查化验,发现体内转氨酶高达317(正常在100以下),男性激素几乎为零。诊断结论:“长期服用避孕药造成的。”
她自己采取的是上环措施,从未服过任何避孕药,孩子怎么能接触到这种药呢?这一结果,让冯富娟感到十分震惊。
从北京回到新乡,她询问了儿子能够接触到所有的育龄女人,没有一人服过避孕药。
“没有”外源,儿子怎么会得这种奇怪的病呢?冯富娟百思不得其解。冯富娟甚至怀疑金教授诊断结果。
一直到11月24日,计生委一个朋友过来问她:“你天天往北京跑,都干吗去了?”
儿子得了这种病,她不好意思张扬,以前别人问起来,秋天,她说带儿子看香山红叶;冬天,她说到北京看雪景。
朋友是计生委的,这次,苦恼的她把真相告诉这位朋友。朋友立即跳了起来,告诉她,她们单位昨天开会,说一个五、六岁小女孩误食了避孕药,导致来月经的严重后果。她还对冯富娟讲,她俩都熟悉的那个朋友,脸上长色斑、肥胖,就是因为她长期服用避孕药的结果。
冯富娟这才醒悟,相信金教授诊断,孩子的病是服用避孕药造成的恶果。这时的她仿佛掉进了冰窟窿。联想到自己与二嫂秦玉霞不和,儿子每次到秦玉霞家玩后出现的干呕现象,她感到秦玉霞嫌疑最大。
冯富娟的丈夫兄弟3人,丈夫是老三,上有两个哥哥。秦玉霞是老二的媳妇,她与冯富娟一前一后嫁到张家。
张家老大生个女儿,公公、婆婆盼望早日抱上孙子。一年后秦玉霞果然给张家生个孙子,公公、婆婆一家人眉开眼笑。
秦玉霞也有点飘飘然,把姐妹妯娌全看不到眼里。冯富娟看不惯她的“霸道”,两人慢慢产生了矛盾。
1991年夏天,冯富娟生下儿子张铛铛,公公、婆婆喜上眉梢,照顾冯富娟无微不至,秦玉霞醋意大发,认为冯富娟抢了她的“位置”,并多次找茬生事,妯娌俩矛盾逐渐升级。
秦玉霞怀恨在心,多次向丈夫“诉苦”,丈夫知道弟媳妇心地善良,不但不给她撑腰,反而安慰冯富娟夫妇,不要和秦玉霞计较。
秦玉霞十分恼怒,多次扬言要给冯富娟一点厉害看看。一天晚上,冯富娟下班回来,同住一个院的二哥急忙忙地过来叫她,说秦玉霞没气了,让她快去看看。冯富娟拿起听诊器跑去给她看病,谁知她刚俯下身给秦玉霞看病时,秦玉霞突然甩手给她一耳光。
从此妯娌俩如仇人一般。
虽然妯娌俩关系不好,但兄弟俩关系很好。两个女人对孩子也都不错,尤其是秦玉霞,她上班是上5天班,歇5天班,只要有时间,就会让儿子打电话叫来张铛铛,给他做好吃的,买好喝的东西。
2001年6月27日下午,考完试的张铛铛和哥哥,一起跑到二伯母家玩。
哥哥感冒,有点咳嗽,秦玉霞给儿子服了感冒药,又从一个塑料袋中拿出一些有别于儿子吃的、外形如一种小豆豆的药,以张铛铛也患感冒为由,喂张铛铛吃下。
张铛铛吃下后,心里既恶心又难受,丈夫怀疑她没安好心,质问她到底给侄儿张铛铛吃的什么药,秦玉霞不讲,为此夫妻俩打了一架。
二哥不放心,当天打电话告诉了弟弟张新贵,张新贵又对下班回家的冯富娟说了事情的原委。
妯娌俩虽然不和,但是冯富娟认为,她们都对两个孩子一样疼爱。儿子也总在妈妈面前说二伯母对他比对哥哥还好。
当天晚上,喜欢球赛的张铛铛、二伯父和哥哥3人看球赛一直看到凌晨。
看完球赛,张铛铛心里闹得慌,一个人跑到楼下再次翻江倒海地呕吐。
二伯父认为侄儿如此呕吐,秦玉霞脱不了干系,两人为此又吵了一架,随后把张铛铛送到奶奶家,打电话叫来冯富娟。
冯富娟来到婆婆家,婆婆也说:“不知道你二嫂给他吃了什么药!”
儿子捂着肚子哀求妈妈,给自己打针输液。冯富娟把儿子带回去,给他口服了止吐药。但是,儿子一直恶心了四、五天。
11月24日,计生委朋友的来访提醒了冯富娟。当天中午,冯富娟找来一些短效、长效避孕药让儿子辨认,儿子指着其中的淡黄色小豆豆药(短效避孕药)说:“就是这一种,那天大概(二伯母给我)吃了十几粒。”
晚上,冯富娟夫妇找到秦玉霞,问她让张铛铛吃的什么药?什么样子?什么颜色?秦玉霞拒不回答,还说:“你儿子(的病)都是你惹的。”
秦玉霞承认给孩子吃药,不承认给张铛铛服用避孕药,还说家里边没有这种药,但其丈夫站出来作证:“2000年夏天,有一次因为找钥匙在秦玉霞包中翻出过长效避孕药,当时包装中已少了6片。”
冯富娟忽然想起,这一时期,张铛铛乳房发育最为异常,而且张铛铛经常对她说:“妈妈,我不能吃鸡蛋炒西红柿,一吃饭里的西红柿,我就恶心。”张铛铛在秦玉霞家经常吃西红柿炒鸡蛋。
三、只能确定秦玉霞喂侄儿一次避孕药,她就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吗?
事情大白后,冯富娟夫妇多次找秦玉霞交涉,希望她说出真实的用药量,以便更好地给孩子治病,但秦玉霞拒不开口。
无奈,冯富娟向红旗公安分局报了案。红旗公安分局立案后,结合大量的人证、物证,认定秦玉霞“涉嫌故意实施人身伤害罪”,依法传唤秦玉霞。但是,秦玉霞依然不承认犯罪事实。公安局只好委托新乡市人民检察院检察技术处对秦玉霞进行“测谎”。
2002年4月17日,原定于当晚6:00进行测谎,但秦玉霞不肯签字,一直到晚上10点多才进行。
当有关人员又问她:“你啥时间给他喂药,哪一年开始喂他避孕药”时,秦玉霞说:“我不测了,我同意调解,冯富娟让我赔偿多少都可以。”
可是秦玉霞回去后,却不承认了。
4月20日,新乡市人民检察院技术处出具“测谎结果”的测试意见是:“秦玉霞称‘我没给张铛铛喂避孕药’、‘不知喂药的制剂和颜色’是说谎!”
2002年7月2日,新乡市人民检察院检察技术鉴定书,认定张铛铛乳房发育的伤情为轻伤。
公安机关侦查后也认定:秦玉霞心胸狭窄,嫉妒成性,她与冯富娟妯娌关系紧张,又因为丈夫总向着弟弟、弟媳,记恨在心。她利用侄子到家与儿子玩耍的机会,在给侄子的饭菜、零食中加入避孕药,后来因剂量太大,致使张铛铛病情加剧,露了马脚。
据此,2002年8月19日,新乡市红旗公安分局以涉嫌故意伤害罪对秦玉霞进行刑事拘留。
在刑拘期间,秦玉霞大喊冤枉,说冯富娟诬陷她,提出要冯富娟做测谎。办案人员当着她的面按下免提键给冯富娟打电话,冯富娟立即回答:“行,我马上就去。”
这时秦玉霞不说话了。停了半个小时,分局又给冯富娟打电话说:秦玉霞说她儿子乳房也大是你喂的避孕药,你敢去做测谎吗?”
冯富娟说:“敢!现在就去吧!”秦玉霞又反悔,不愿意做测谎。而这次,冯富娟又主动将二人的测谎费都拿出来,秦玉霞死活不愿再做测谎。
红旗公安分局两次向红旗区检察院报捕,红旗区检察院均认为“一次喂药证据充足,多次喂药证据不充分。而孩子是多次吃药造成的。”最后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为由,不批捕。2002年9月25日,秦玉霞被红旗分局取保候审。
这期间,冯富娟又去两次北京,给儿子进行了检查,发现10岁的儿子,由于吃避孕药受激素催化,骨龄却是13岁,张铛铛骨缝要比同龄孩子早3年闭合,严重危及儿子的身高发育,体内转氨酶高达317,使其肝代偿功能造成极大的损害。新乡市一个同他一样大的孩子,就是因为肝代偿功能衰退,连北京的医院都治不了,其家人只能眼睁睁这样看着孩子耗尽生命。每当她看到这个孩子,冯富娟就想到自己的孩子,心象揉碎了一般。
2003年元月18日,张铛铛双乳被切。
冯富娟不敢想像儿子的将来!偏偏这个时候,秦玉霞从看守所出来,四处散布谣言,说冯富娟冤枉诬陷她,公安机关为她洗去冤枉。
冯富娟决心为儿子讨还公道,并认为检察院个别检察官有“不公”的“腐败”倾向。她不断到区、市、省、人大、妇联及市委等机关上访。
2003年元月17日,新乡市委召开紧急会议,专门对此案进行讨沦,并决定由红旗区政法委牵头,由红旗公安分局,红旗区检察院参与成立调查组,对此案进行调查。
2003年2月21日,秦玉霞因涉嫌故意伤害罪,由红旗区检察院批准,被红旗公安分局逮捕。
但是3个月后,即5月28日,红旗区检察院认为红旗公安分局认定秦玉霞犯罪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不符合起诉条件。因此做出对秦玉霞不起诉的决定。
冯富娟不服,于5月29日,向新乡市检察院提出申诉。目前,此案正在审查之中。
愿上苍有一双明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