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今又
我自始至终搞不清女儿到麦当劳是为了吃，还是为了玩。现在离座而去的小家伙又让我产生出这个疑问。
她奔向那个不大的游乐园，身后的桌子上是吃了一口的汉堡包。游乐园里已经有很多小孩子了。许多家长像我一样，脖子转向那个热闹的地方，眼睛里是无奈和爱意掺杂的情绪。尽管麦当劳里人声嘈杂，可很少看到有大人在聊天。这里似乎才真正是孩子的天下。女儿像重新回到水里的泥鳅，一会儿从滑梯上溜下来，一会儿又在秋千上荡了一下。格格的笑声像是她不经意掀起的美丽涟漪。游乐园里的孩子很多，但都挺有秩序。孩子们有他们自己的规则，他们在尽兴热闹中谦让着。
男孩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回到桌子前。他妈妈用手抚平了他翘起来的头发，小声催促他吃东西。男孩一边极不情愿地吃着，一边和游乐园的小伙伴打着招呼。我也叫回了女儿，她兴奋得就像个汗流浃背的拳手，在比赛间隙，我得给她补充点水分和营养。
女儿回来时路过男孩的桌子，她和男孩亲切地打招，像十分熟悉的老朋友。一会儿女儿便拿着她的东西来到男孩桌子边。男孩抬头看看身边的妈妈，女人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向我投来了奇怪的一瞥，我说不清那是奇怪还是抱怨。我也开始觉着女儿的举动有点莽撞了。没被阻拦的男孩像得到了令箭，急匆匆地给他的小伙伴挪地方。两个小脑袋靠到一起唧唧喳喳，像两只无忧无虑的小鸡。女人在他们的热闹中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女儿很快发现了这点，打起了我的主意。
女儿把我拽到他们的桌边。我没想到女儿会打出这手牌，女人也没想到，桌子上的气氛一刹那像挨着的座位那样局促了。
两个小家伙现在正沉浸在急切的争论中。女人像我一样，也感到了被他们的世界所排斥，她想说点什么，终究没有说。她的沉默像无形的墙，阻挡了我打声招呼的欲望，便低下头来喝咖啡。
时间真漫长啊。两个小家伙可不这么想，他们已经结成了友谊，开始恋恋不舍了。女儿和男孩拉着手互相告别，男孩妈妈在容忍了一会儿后，看我一眼，一把把男孩扯走了。男孩在穿马路离开，他身边是来来往往的车辆。他一边躲闪，一边向女儿挥手：“再见。”他大喊。“再见。”女儿在我身边小声嘀咕着。这个小丫头没见过多少分离，现在快要哭了。
女人和男孩很快被车流模糊了。女儿向那个方向张望了一会儿后抬起头，她一本正经地问我：“爸爸，你怎么不和阿姨告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