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业成
从前曾看过一幅漫画，记不清是谁画的了，画了一个小民，在轿前喊冤：“老爷……”老爷从轿窗里探出头：“叫公仆。”这可以说是给我印象的第一幅漫画。
漫画给人揭开了一个盖子，或揭开了一角，下面的内容让你自己去瞧。你要是有意往深处窥探，内含可就多了。我曾见过法国人夏瓦尔画的一幅漫画《助一臂之力》，取材于龟兔赛跑的故事。龟兔要赛跑，本没有可比性，也不存在公平性，寓言故事里，让兔子睡了一觉，这样龟就赢了这场比赛。用民间的话说，这叫打了“偷锤”，如果有金牌，兔子是不会让它赢第二次的。夏瓦尔的漫画是这样表现的：比赛开始了，兔子撒开四蹄，两耳生风，冠军无疑。而那只龟，却被握在一个人的手里，那人执铁饼一样，“嗖地”去了。一眨眼的工夫，龟得了冠军。这是漫画里的，你再想一想，现实里有没有，有没有像乌龟这种夺冠军的事？这个执龟者给我们作了一个很好的演示。众人表决，这叫民主，民主的方式只能一人举一只手，有一幅漫画一只袖子里伸出了五只手。现实中一只袖子里伸出五只手的现象有没有？这也是给我们一个很好的演示。如果说晴天下雨，这是谁也不能置信的，因为你无法演示给大家看。这里我曾读过一幅漫画大晴天，一个下级为上级打伞，他一手打伞一手举过一只喷壶，在伞顶上下雨，妙哇！“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下级队伍里，这样高素质的人才还少吗？
你说一年一个植树节，每年虚报植树产量，每年绿化荒山××××亩，这就要受到质疑？不，还有更甚的。有这么一幅漫画，一个人倚在一只铁锹上动脑筋，铁锹柄上就发芽了。这种无中生有的工作和政绩，难道还少吗？有一幅漫画画了一个窗口，就是我们常见的上圆下方的那一种，标明“办事处”。画漫画的人在窗内设计了这样一副窗格，就是那个“￥”字号，不但是办事处，所有的“服务”窗口没有免费的，不投币休想过关。这一个“￥”字拦得好啊。有一幅漫画叫“制度”，一个威严高大的门，一圈却是矮矮的篱笆，既不能拦猫也不能拦人，一抬脚就可以进出，这样的制度不是等同于虚设吗？还有一幅漫画，猫和老鼠被关在同一只笼子里了——肯定是同案犯。他们两者本是天敌，水火不相容的，怎么会成同案犯？但这也是生活里有的。有一幅漫画叫《新守株待兔》，待兔的人不是倚树而待，而是倚在“一株”大印下，看效果：一只只兔子横空飞来，撞死在这棵大印下。只要有权，坐享其成就可以了，这同样是一种对权力的演示。生活中有的，现实中有的，我们看不到的，漫画家们都可以演示给我们看，我们就一下明白了。这方式像寓言一样，我不说你，我说动物，我说畜类，不说你，恰恰说你。我不“祸从口出”，我用线条表示，要不，俺画着玩，俺想给人类添上只尾巴，至于他真有尾巴还是假有尾巴，谁愿要谁拿去。俺画乌纱，俺喜欢画着玩，谁愿戴谁戴。俺把一副大印画成魔术师手里的陀螺，哪个精于此道的人好意思来找俺？俺把人的身首和动物的身首弄颠倒了，谁敢来找，怎么能证明俺画的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