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治邦
做饭难。一日三餐,米饭、馍馍、面条,不知做什么好;鸡鸭鱼肉,天天有得吃,越吃越没味,做饭成了许多家庭的大难题。
每到做饭时,老伴总是要问:“做什么饭呀?”
我也总是回答:“随便。”
老伴又问:“随便是啥东西?”
我再回答:“你看着办吧。
其实,也不用问,现在做饭确实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想过去,在农场垦荒的日子里,先是吃“大食堂”,人家做啥你吃啥。后来成了家,天天玉米糊糊、咸菜,窝窝头、水煮白菜。那时,百分之百的粗粮,每月200克清油。做饭很简单,顿顿都是“老一套”。条件好一点时有几斤白面,吃一顿面条像过节,吃一顿饺子就像过大年,天天吃的“一个样”,没有人家为做饭“发愁”。
也就在那个时期,我得了严重的胃病。那时,劳动强度大,玉米窝窝头我一顿吃五六个。有了胃病,窝窝头吃下后烧心,过一会就吐酸水,吐了酸水后胃胀、胃痛。但不吃不行呀,除了玉米面,没有别的粮食。这个胃病一直折腾我多年,没少吃胃药,妻子也没少为我操心,想方设法为我改善生活,变着法子粗粮细作,可胃病还是没有大的起色。直到后来生活好了,彻底告别了玉米面,我的胃病才渐渐好转起来。从此以后,因为我的胃病,我们家再也没有吃过玉米面了。
说来也怪,如今的生活水平已今非昔比,做饭却成了难事。老伴天天喊做饭难,我看与我的胃病也有一定联系。大米、白面天天吃,想吃玉米面也不敢呀。在我们的小城里,集市上几家馍馍店,玉米馍馍每天销售量都超过了白面馍,城里吃玉米面馍的人真不少。我们家的人也想吃玉米面馍,但不敢买。为什么?怕我的胃病又犯了。其实,好多年没有吃玉米馍了,我也很想换换口味,尝尝鲜,就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说来也巧,那天我和老伴逛市场,经过一家馍馍店,看见人家都在买玉米馍,便不约而同地走了过去。
“买玉米馍?”我们俩相视而笑。
“尝尝鲜。”两人几乎是同时回答。
就这样,十多个玉米馍买了回家。玉米馍,炒白菜,鸡蛋汤,这顿饭吃得特别香。尤其是那玉米馍,玉米特有的香味中略带一丝甜味,松软又有劲道,已经不是当年我们吃的那种难以下咽的窝窝头了。据馍馍店老板讲,玉米馍中玉米面只有三分之一。再说,现在的玉米面也不同于当年的玉米面,玉米面磨得和白面一样细,用这样的玉米面做出的馍怎么能不好吃呢?我一气吃了两个玉米馍,不是老伴老看我,我还能吃一个呢。
从那一次起,我们家的“食谱”中多了玉米馍,有时还有玉米面糊糊,老伴做饭多了一种选择。隔三岔五的吃一次玉米馍,全家人欢迎,我的胃病也没犯。我想,玉米馍成了时尚,但要不了多久,老伴又会问:“做什么饭呀?”做饭难,这个难题是不可能解决的,就是解决了,又会有新的难题出现,这也逃不过矛盾转化规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