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伟瀛
著名女作家萧红的《呼兰河传》、《生死场》令人感动，萧红的凄婉的身世也令人感动。读过萧红传记的人，谁又能忘记那个把萧红一个人扔在旅馆里而“逃之夭夭”的未婚夫呢？几十年中，人们通过萧红传记、影视作品而记住了这个“负心人”，痛恨他，厌恶他。
这个人到底叫什么名字，几部《萧红传》的作者说法不一。骆宾基的《萧红小传》中说是“汪某”；葛浩文的《萧红评传》中说他叫“汪殿甲”；铁峰的《萧红平生事迹考》中说他叫“王恩甲”，甚至有的考证文章说叫他汪恩甲。这是一个面孔模糊的人，连他的名字至今也没弄清楚。为叙述方便，笔者以“王恩甲”称他。1928年，由萧红的六叔张远献作媒，萧红和王恩甲订婚。张家是呼兰县的士绅，王恩甲的父亲王廷兰是呼兰保卫团帮统，后为省防军第一路统带，骑兵团上校团长。王恩甲当时是哈尔滨政法大学（夜校）学生，白天在哈尔滨道外滨江县第一小学教书。萧红在哈尔滨第六中学读书期间，王恩甲曾去学校看望过萧红，萧红也给王恩甲织过毛衣，王恩甲的母亲逝世，萧红也曾去吊丧。后来因王恩甲抽大烟，萧红才对之厌恶，才与表兄陆振舜一同去北京，进女师大附中读书。王恩甲追到北京。萧红回到哈尔滨，生活无着，只好与王恩甲和好，与王一同住进东兴顺旅馆。他们同居了7个多月，欠下旅馆食宿费600多元。王恩甲提出回家取钱，从此一去不返。接着发生了旅馆老板要把萧红卖进妓院，萧红向《国际协报》求援，哈尔滨发大水，萧军进裴馨园救出萧红。王恩甲抛下怀孕的萧红一去不返，在外人的眼里，他不是有意陷害萧红就是负心丧天良。传记作家们记叙到这里，除了对王恩甲谴责，再不问王为何不回来，或发生了什么事情。
据萧红当年同班同学刘俊民老人回忆，萧红与王恩甲的婚事，虽然是家庭包办，但两人来往较多，他们之间有一定感情。由此不能不让人想想，王恩甲离去后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种说法是他回家后，被家人关在家中，不许他回哈尔滨。另有一种考证，是当时王恩甲的父亲王廷兰随马占山抗日，被日伪暗探抓获，他大骂日伪，被日伪装进麻袋从楼上扔下摔死而捐躯。此时的王恩甲，可能正是日伪追捕的对象，他才弃萧红而逃走，从此不知去向，也不知是否遇到不测。这也就是为何传记作家们写不出王恩甲离开萧红以后情况了。
我们细读萧红的作品，找不出他责怪王恩甲的情节，甚至连影射的情形都没有。萧红生前也没向人说及王恩甲为何离去，这里面恐怕有些隐衷。既然如此，怎能就轻易下断言说王恩甲是个负心汉呢。传记，既要对传主负责，也要对传记中涉及到的其他人负责。如果说萧红对王恩甲一点感情没有，她怎能与之同居7个月而不离他而去？对历史是要负责任的，对一个连姓名都没彻底弄清，离开萧红后生死不明、下落不明的年轻人，不应再泼污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