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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格里拉何处寻

2023年10月07日

曹朔风

举凡国内各大都会,都有标名“香格里拉”的四星或五星级饭店。然而再豪华的饭店也不过是饭店,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香格里拉”——一个永远梦幻般的、隔绝了尘寰的世外桃源。

“山在虚无缥缈间”,香格里拉这个杳缈而神秘的所在,也沉埋在岁月的幽深处。1946年,东方大都会的上海上映了一部影片《莺飞人间》。影片中的一首插曲给人们带来了一种纯净而明亮的新鲜感受:

“这美丽的香格里拉,这可爱的香格里拉,我深深地爱上了它,我爱上了它。你看这山隈水涯,你看这红墙绿瓦,仿佛是妆点着神话,妆点着神话;你看这柳丝参差,你看这花枝低桠,分明是一幅彩色的画!

啊,还有那温暖的春风,更像是一袭轻纱……

这美丽的香格里拉,这可爱的香格里拉,我深深地爱上了它,是我理想的家。香格里拉,香格里拉,香格里拉!”

“香格里拉”回荡在人们耳畔,也回荡在对于虚缈之美的遐想中。影片《莺飞人间》是一部歌唱片,由当时著名的歌唱片导演方沛霖执导。全片共有12首插曲,在中国歌唱片当中,仅次于1948年拍摄的《柳浪闻莺》中的15首插曲而名列第二。随着时光的淘洗,影片中的其他插曲都已湮灭无闻,惟有这首《香格里拉》依旧漂浮在记忆的水面。

已经无法追寻,当年词作家陈蝶衣为什么想到了“香格里拉”这个意象。在喀喇昆仑山南麓的罕萨山谷,有一处近乎与世隔绝的地方,这里绿草如茵、民风淳朴。到此旅游的英国作家詹姆士·希尔顿被陶醉了,于1933年创作小说《失去的地平线》,描绘了这个幽秘之地的迷人风光。其中的“不老谷”就被命名为“香格里拉”。小说后来被美国好莱坞改编成电影《世外桃源》。于是“香格里拉”就成了纯美与梦幻的象征。

为歌曲《香格里拉》谱曲的是中国流行乐的大师黎锦光。这也是黎锦光继传唱深远的《夜来香》之后所创作的又一首热情欢快的伦巴节奏歌曲。而歌曲的演唱者是当时正走红上海滩的歌星欧阳飞莺。

欧阳飞莺不仅演唱了影片《莺飞人间》中的全部12首插曲,而且出演了影片中的女主角。在她的演唱生涯中,《香格里拉》是最为人们所广为传唱与怀恋的歌曲,已成为中国流行歌曲历程中的经典。1947年,欧阳飞莺随上海明星歌舞剧团到菲律宾巡回演出。后来,她就留在了那蕉风椰雨的南国,并淡出了正蒸蒸日上的歌影双栖生活。1980年,她移居美国,在洛杉矶的一处住宅里深居简出,安度晚年。

“这美丽的香格里拉,这可爱的香格里拉”,穿过岁月的忘川,这优美的旋律依然洋溢着生命的热情。1997年,为回顾中国流行歌曲的辉煌历程,香港音乐界举办了“金光灿烂耀舞台演唱会”。吴莺音、崔萍、席静婷和刘韵这四位曾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红遍港岛的老歌手,联袂演唱了《香格里拉》。此时距离当年欧阳飞莺首唱此歌,时间已过去了整整半个世纪。就像“香格里拉”的渺茫一样,往日的声光影电也成为一种笼着梦般色晕的依依怀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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