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张世俊
都说女人爱做梦，妻也不例外。妻一直以来有这样一个梦，就是希望心爱的人在她梳妆时能经常帮她描眉。按说，妻这样的一个梦，举手之劳就可以满足她。可无奈的是，她偏偏碰上了我这样一个不懂风情的男人。使她的这个梦，期待了好久好久。
我和妻都是军人。当妻第一次告诉我她有这样一个梦时，我们还在恋爱之中。依稀记得，那是在我们都对对方有一些隐隐约约的好感时，在一次不经意的谈话中，她向我说出了她的这一梦想，当时我先是一惊，后来就满口答应她：“我会每天为你描眉的，描得像明星一样漂亮”。
没想到的是，一向以来“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妻，竟在我们准备婚事时真的提出这样一个要求。那是在一个上午，我们在购置完东西回家后，她对着镜子梳理头发时，忽然提出要让我为她描眉。我感到很是意外，随之就说“你自己不会描吗”，“我就是想让你给我描嘛”，她有些撒娇地说，“忙着呢”，我不耐烦地丢下这么一句话，便逃似地出门去了。隐约记得当时妻对镜子发了好一会儿呆，并给我绷了好几天的脸。
其实，并非我刻意不想满足妻的这一要求，只是从大西北农村走出来的我，在潜意识中，很难接受和适应这种比较缠绵的举动。
真正知道妻坚持要我为她描眉的原因，缘于妻给我讲的一个爱情故事。妻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但妻的母亲在妻很小时就因病去世了。妻懂事后，能记起她父母在一起的唯一片段，就是那张父亲多年来一直保存的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中的青年男子正对着镜子哈腰为年轻漂亮的女人涂抹眉毛，整个照片洋溢着浪漫幸福的情调。妻说，这是她见过的最动人的照片，也是支撑她和父亲这么多年来相依为命的精神支柱。于是在妻的心灵深处，便有了这样一个梦，梦想着某一天，她心爱的男人也像照片中描述的一般，疼她、爱她，并为她描眉。
知道妻的这个描眉梦中的凄美故事后，我对自己曾经的行为懊悔不已，我想着，无论如何，我都要帮妻圆了这个梦。
前不久，我的父亲得了一场重病，在陪护父亲住院时，我正好翻看了一位名家评点关于论述中国男人女人的小说，其中就有一段古代一官吏为妻子描眉而被罢官的情节，这使我很受启发。从医院回到家后，我对正在忙着做饭的妻提出要为她描眉，她先是一楞，继而便是以忙推托。在我的再三要求下，我们在吃完饭后，在妻扭怩的娇羞神态下，我笨手笨脚地为她描了一次眉，描得涂脂画鸦，惨不忍睹，但我看到了妻兴奋得流下的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