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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北的柳

2023年10月08日

·陈文野·

去陕北,坐在车上,一路我的心神都在痴情地望着窗外。阳光下,一树树的绿,一坡坡的草,深浅不一,千姿百态,发散着浸润着一座座浑圆的山坡,给这本是褐黄的山地晕染了青绿色,也给本是空旷和静穆的大地间增添了亮丽。这期间,给我触动最深的莫过于这植根沙漠荒丘上的陕北柳了。这柳,有的像古代起义将士举起的密密麻麻的刀枪,有的一簇簇枝枝牢固得像团铁钉扒抓在地上挡风固沙。哦,陕北的柳,这迎着漠风的柳,这根植干旱贫瘠沙丘上的柳,竟和我脑海中的柳,迥然相异,谁能想出它的满身奇崛呢?

我的家乡在灞水旁,那婀娜多姿的柳条垂满大地,柳数扬花时节,柳絮像雪片一样飘飘洒洒,漫天飞舞。我坐在河渠旁,吹着柳笛,编着柳条帽,看着每一株柳树的情态,知悉它的性情,和它们对话。而今,当我坐在车里,透过车窗静静地看路边沙丘里的柳树时,我觉得每一棵树都在看我。“昔我往矣,杨柳依依。”这出自《诗经》的绝妙佳句,却与这柳无干。依依者在水一方,若窈窕淑女,不在陕北。陕北是满眼的干山沟壑。也难怪,这柳只生长在遥远的塞外,诗人们何得一见呢?

当我的身影出现在柳的眼帘中的时候,柳不平静了,柳借漠风狂舞,首如飞蓬。而我,也恍若又见故人,顿生亲切感,真想喊着叫着猛扑过去。我感到了心和心的碰撞。一棵旱柳一把伞,一片柳林一股泉;风吹沙动根不动,留得葱茏在人间。我随口吟罢,却不知道是谁把柳栽到这里,给了它们生命,也给了荒山和沙漠以生命。这里本是不毛之地,种树的人流血流汗,将一棵棵树苗栽下,天旱少雨,风沙肆虐时,他们期望树能活下来,就像盼着庄稼能成活一样。塞上沙柳,已经承载着人类一种深刻的梦想——为了更好的生存。有树,才有了美好的天气,才有了美好的生活。树木和人的生命在此构成了本质的和谐。

我强烈地感觉到,这里的柳树有着一种特有的蓬勃精神。它是雄性的柳树,将一切蛾眉发丝的女儿气扫荡净尽。它的枝条不是垂下来的,而是横在天空中,像爆炸射出的众多凌厉的轨迹,充满不可遏制、恣肆汪洋的激情。

看着陕北的塞上柳,就知道了陕北的人。他们坚强、执著,激情而野性。陕北的柳,柳叶子不是像灞柳的那种鹅黄浅绿,而是通体发黑,黑还要浓黑。于是,它把周身仅有的液汁变成浓墨,尽情的泼洒在它的枝叶上,泼一柱疙疙瘩瘩的铁一样的树桩子。坚韧的心性造就强大的生命力,在艰难的生存环境里,它们凭此而无所畏惧,身心碧绿。不管是野生的,还是种植的,共同披起一袭绿纱。古时的赫连勃勃、李自成,现今的刘志丹、谢子长,还有这儿无数逝去的或者活着的刚强汉子,都成了它的化身,都显示着它的雄姿和骨气。这就是陕北的柳,陕北神圣的华服。 (陕北矿业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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