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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那个吹

2023年08月31日

文/武卫华

老屋后身,横着条河,河岸上是一排杉树。许多年了,那些杉树一直瘦瘦高高地立着,即便冬日的北风飞掠而过,也只会抖落枯黄而细碎的叶片,身姿却还像挺拔的卫兵,威严而干练!我喜欢趴在窗台上,看杉树,看结了冰的小河,看挑着煤球担子的大叔,在北风扑面而来的时候,依然那样淡定而从容。

乡村的夜,比城里来得早。才七八点钟光景,小街上、小巷里便阒静无声了。那时,我睡在老屋东房间,床的上方有扇窗,我与风之间,只隔着一层玻璃。冷峭的北风带着尖锐的哨音,从我头顶走过,窗框“格格格”的响,房间里便都是风的声音了。我钻进温暖的被窝,随手抓起一本书来读,却是别有一番意味。品书是讲究环境的,就像有些人,喜欢怀揣本书到咖啡馆,借着流淌的音乐和香浓的咖啡,慢条斯理地读。

当茅草屋的檐下悬起晶莹剔透的冰棱时,小巷里的澡堂就开始营业了。在北风肆虐的日子,澡堂成了温暖的象征,仿佛北风刮得越紧,泡澡就越舒坦。我喜欢跟父亲去泡澡,替他搓背,更喜欢在澡堂“放汤”时,看温暖的水流,顺着阴沟流淌。那些袅袅的雾气,在北风里疾速升腾。我抚摸洒进小巷的阳光,感受清新的肥皂味儿,一缕缕一道道一丝丝,让青砖铺成的小巷,有了暖意和温馨。

沿着门前的巷子往前走,右拐一个弯,左拐一个弯,便到了羊肉铺子。座北朝南的铺子十分逼仄,生意却出奇地好,里头挤挤挨挨坐满喝羊汤的人。醇香如乳的汤汁,柔嫩鲜香的羊肉,以及泡得饱满圆润的烧饼,还在散发出丝丝麦香。挑一点火红的辣椒酱,丢一撮青绿的大葱花,呼呼啦啦喝上一海碗,额头上汗津津的,再裹紧棉衣,走进冰凉的北风中,仿佛换了角度与世界交流,神秘而新鲜。

外公是修缝纫机的,技术精湛,闻名于十乡八舍。所以,他经常拖着装了各式工具的小车,在方圆五六十里的地方做生意。有时出去两三天,有时出去个把星期。北风刮得紧了,外婆便会反复念叨:“不晓得老头子在外面有没有买件棉袄穿上?”那段日子,我住在外婆家,散了晚自习回来,外婆总会盛上一碗温在煤炉上的大米粥,加上一块她亲手做的臭豆腐乳,稠糯清香的米粥、回味无穷的腐乳、周身散发的暖意,一辈子也忘不了啊!

如今,又到了北风狂啸的时节,那些关于北风坚强、温暖的记忆,便成了浓浓的乡愁,在我心头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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