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翟西滨
金黄的麦秸垛,是每个生产队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每遇摞麦秸垛,我们男知青主要任务是站立地面丢麦秸,当麦秸垛摞得比人高时,几位社员就将队上的马车推到麦秸垛下,如同转运输送带,两人站立马车首尾,下面几人先将麦秸抛于马车厢,再由马车上的人将麦秸高抛向麦垛,循环往复,直至将近10米高的麦秸垛摞成。浑圆硕大的金黄麦秸垛,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黄色蘑菇,个个伫立场畔;今年若比往年多冒出几个,那定是丰收的图腾和社员绽放的笑脸。
金黄的麦秸垛,颇具美学观点和诗情画意,夕阳衔山黄昏那一刻,一轮巨大如鲜血般艳红的落日,悬挂在西北边的群峰之巅。在晚霞的映衬下,牛羊回村,暮鸟还巢,农人荷锄而归,个个麦秸垛,被镀了一层金黄亮丽,霎时,又衍变成古铜色,弥漫和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陈年老酿。
最是月色铺满乡村之夏夜,那柔和皎洁的月光,仿佛美人的纤纤玉手抚摸过田野、村庄和阡陌,而场上的那些麦秸垛,则在月色里静若处子,极像温馨的怀抱,更能包容乡村里那些童贞雅趣。
金黄的麦秸垛,也是顽童最贪玩的地方,要么捉迷藏、学打仗,要么玩累了,就躲在麦秸垛的洞穴里呼呼大睡。一些社员亦将家里洗好的衣被搭在麦秸垛上晾晒,特别晾晒黑白相间的老棉裤,黑中透白,十分抢眼,几个孩童相互指认:“那是俺爷的!”“那是俺婆的!”愈听愈有趣;倘若场上放电影,不少社员皆抢占麦秸垛旁的绝佳位置,能倚能躺,舒心惬意。
如今,在乡下很难再见高大的麦秸垛了,也许土地承包,各家各户麦秸量有限,有的人家干脆就没有了麦秸垛。时过境迁,社会总在求新、求富、求发展,不知咋了?每到夏忙,金黄硕大的麦秸垛,总在眼前若隐若现。真的,麦秸垛里藏着动听的故事,也蕴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美好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