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刚
作为一个读书人,我对西南联大的向往,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在中国近代教育的百年发展史中,就是这所诞生于抗战硝烟之中,仅仅存在不到十年(1938年至1946年),且由三校(北大、清华、南开)南渡西迁至昆明临时组建的一所大学。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的诞生,就如同一座不朽的丰碑,令普天下的中华学子无不高山仰止。1946年抗战结束后,西南联大宣布解散。北大、清华、南开分别回原校址复校,联大下属的师范学院留给了昆明,成了昆明师范学院,1984年更名为云南师范大学,就是现在的“云师大”。联大的旧址,就保存在云师大校园内。
自我来到昆明,雨就从未停歇。等到雨稍小了些,早已按捺不住的我便乘着直达西南联大旧址的公交车,踏上我对西南联大“朝圣”的路程。也许是上天有意识地拷问我对西南联大诸先贤的崇拜有多深,我离云师大的距离越近,雨下的越发肆虐,在雨中“漂泊”许久,隔着车窗和雨幕,我终于看到了云师大校门旁镌刻着的“刚毅坚卓”四个字,这是当年西南联大的校训。
进入校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西南联大三位校长梅贻琦、张伯苓、蒋梦麟的半身雕像。西南联大被世人称道,除了桃李满天外,师资雄厚、大师云集也是其中一点。在西南联大的诸多教授可谓耀眼夺目,如:陈寅恪、吴有训、梁思成、朱自清、沈从文、陈岱孙、闻一多、华罗庚、李楷文、林徽因、吴晗、吴宓……
西南联大更重要的一点在于所坚持的教授治校、民主治校、学术独立、学术自由的制度。西南联大虽是三所大学联合组建,然而在制度保障下,学校治理井井有条,三校之间的教职员工合作亲密无间。曾任西南联大文学院院长的哲学家冯友兰先生在其《西南联大纪念碑》的碑文中对此有精彩描述:“文人相轻,自古而然,昔人所言,今有同慨。三校有不同之历史,各异之学风,八年之久,合作无间,同无妨异,异不害同,五色交辉,相得益彰,八音合奏,终和且平。”
最让我感动的是西南联大当年在那般艰苦的环境下,在短短的8年里,培养出包括杨振宁、李政道、汪曾祺等171位院士。
几十年过去了,隔着厚厚的雨幕,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西南联大师生正冒着大雨在齐声吟诵:“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在雨中,我看着眼前的西南联大旧址和高高耸立着的西南联大的校牌,心里浮想联翩,倘若我能早生几十年,来这里聆听一二,定是一件可以咂嘴回味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