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街（散文）

马林帆

有一条小街，长不足二百米，宽二丈有余，但由于它位居县城腹地，且两端各连一条通衢，来往行人，车辆，便将其作为理想的捷径和缓冲之地。过度的负担和挤压，使得它原由青砖辅筑的路而，变成凹凸不平的一条泥路了。居民们平日生活的污水无法处里，便端出门来朝街道泼去，弄得饭渣儿菜梆儿的满街都是。燥热季节，这小街常是灰尘满街、腥臊难闻；梅雨天气，则又烂泥盈尺，旬日不干。居民们为此深感头痛，路人也叫苦不迭。于是，这小街又被叫做“烂巷儿”——如同小城腹中发了炎的阑尾。

三月，文明礼貌活动的滚滚舂潮，终于奔涌到这条小街。居民们打扫住屋，消涂积垢，也不约而同地整修各自门前的路面。因无统一指挥，所修路面未免有质量优劣之差，但较之往昔，却不知好了多少倍。可惜，春风虽好，却未能常驻。文明礼貌月过后不久，小街又日渐恢复了旧貌。

“没治！”——沮丧埋怨之声盈耳。

又一个春风送暖的三月。一溜一串的架子车儿，载着从八里外河滩弄来的沙石，一车车倒上小街路面。来自附近工厂、机关的职工干部，或拉车运料，或挥锨垫路，车声人影，大汗淋漓，煞是火热！一个中等个儿的汉子，拉着辆满装沙石的架子车儿，在人流车潮中夺路而来。他，就是新来的县委副书记。据说，这辅垫小街路面的动议，就是他看到一封居民来信后提出的。此刻，在这义务劳动大军中，他的普通劳动者的形象，分外惹人注目。

小街的居民们，包括那些两鬓挂霜的退休老工人，那些尚未入学的男女孩子，也都忙着递锨端茶，煞是当年战地劳军。

两个下午的鏖战，一条卫鱼脊状、两边有着排水沟的沙石路面，以平整光洁的面目，出现在小街上。

从此，过往行人的心情，不再疙疙瘩瘩；雨天后，去幼儿园的小朋友，也再无需由家长背着接送。发炎的“阑尾”被割掉了！

和煦的春风，吹拂着大地。生活的每个角落都在发生变化，并将越变越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