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

傅吉石

看完电影出来，夜已深。初春，乍暖还寒，他送你回来。

他一米七九，被厂里姑娘们誉为“风度最帅”的一个；你白皙匀称，在小伙多情的眼中是含苞的玉兰。

街上人少，你俩的自行车并驾齐驱，《大篷车》炽热的旋律仍在你脑际萦绕。不，那是掠耳的风，是夜的笑……

他唤你，声音轻柔；

你应答，羞涩甜蜜。

你和你的骑士都已目眩神迷，陶醉在铺天盖地的幸福之中……

突然，他的车把一拧，跌倒了。你一惊，发现地上还躺着个老人。你跳下车，他却又跳上车。“快，没人看见。快走”！他急催你。

你没有追随他，而去搀扶老人。他踅进了前面一个阴暗的拐角。

“老大爷，伤着没有？”你扶起老人，惴惴不安地问。

“不要紧，不要紧，幸喜穿得厚，没伤着。姑娘，你是好人哪！”

老人谢着，拍着身上的土。你从地上拾起拐杖，递在老人手里，搀着老人送了几步……

老人离去了。你站着没有动，料峭春寒似把你冻僵了。

他逍遥地回到你身边，声音又是那么轻柔了。你却毫无表情，觉得很痛，痛在很深的部位。你想大哭一场，但不是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