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小小说）

胡晋生

“轰”——一声巨响震落了房上的尘土，远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化工车间出事了！”肖师傅喊着拔腿就跑。没跑出几步，却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是儿子肖华。

“爹！”肖华脸色灰白，惊恐地说：“去不得！”

“放开！”肖师傅看见女儿小英已随着人流向前冲去，更急了，“哎呀呀，快放开我！”

“去不得！”肖华拽得更紧了。

“啪”一声，肖师傅那铁板似的手沉甸甸地落在儿子脸上。待儿子反应过来，他已消失在救火的人流之中。

晚上，肖师傅坐在桌前，呆呆地看着那张招工表，久久地思索着、苦闷着。

他要退休了。老子退休儿顶替，这是好事。昨天，厂人事科长把这份表交给他。表上填谁？当然是独生儿子肖华嘛。可是今天……厂里出事起火，女儿救火，他脸上有光，心里高兴；儿子胆小、自私，他深感不安。他把表拿起来、放下去，又拿起、又放下，手在激烈地发抖。

他自言自语道：“要给国家好的，英子比小华强……”他提起笔，在招工表的第一栏里认认真真地写下两个字：肖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