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手及其它
李广田
凡是有肖象描写的文学作品无不描绘眼睛。鲁迅就说过:“要极省俭的画出一个人的特点,最好是画他的眼睛。”他笔下的祥林嫂的坎坷一生,就是通过眼睛的变化来反映的:刚进鲁家时,“又只是顺着眼,”点出了祥林嫂的厚道、善良;第二次来时,“只是直着眼”,显示出祥林嫂备受凌辱、歧视、侮辱的苦难;最后一次,祥林嫂“仿佛是木制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一个被封建礼教吞噬、精神完全麻木的受害者形象活灵活现地凸现在读者面前。
手也有各种各样的动作,这种手的“语言”的丰富,有时甚至连口的语言也难以表达。奥地利著名作家茨威格的中篇小说《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描写一个赌客的心理变化是通过描绘手的变化来体现的。这位赌客开赌时,两只手“象两匹暴戾的猛兽互相扭缠,在疯狂的对搏中你揪我压,使得关节间发出轧碎核桃般的脆声。”把这位赌客感情丰富、疯狂拚搏、孤注一掷的神情披露淋漓;当赌场唱出彩门时,“这双手顿时解开了,象两只猛兽被一颗枪弹同时击中似的,两只手一齐瘫倒。”懊丧、悔气、绝望的心情维妙维肖。
那么在肖象描写中,除了眼睛、手之外,还有没有其他部位呢?这只能靠作家的创作实践来回答了。艺术手法不能囿于一格,只有在深入生活的基础上,另辟蹊径,勇于创新,才能有所建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