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脚步声（散文）

西北国棉三厂　崔建国

躲在云中的月儿，悄悄地透出脸儿，窥视了大地一眼，又悄悄地闪进云中去了。它那神态，仿佛是个风雅的深闺秀女在偷看意中人似的。

纵横交叉的路面上，在沸腾了整整的一个白天后，显得十分宽阔了。纺织厂里有节奏的织布机声，隐隐约约地弥散在天穹里。高高低低的楼房，成排成排的树木，全都默默而立。

在这朦朦胧胧的夜色中，忽儿从那边闪现出三五个身影，忽儿从这里走出一两个人儿。她们有的手里提着饭盒，有的挎着包儿，还有的甩着双手，急急忙忙地朝前走着，小跑儿似的。她们兴冲冲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走着，走着。

眨眼儿功夫，人们就在宽阔的路面上，串成长长的队儿了。于是，寂静了的路面上又充满了活力。谁也不用去喊一声，谁也不用去拉一把，这长长的队儿就涌进了工厂的大门。

夜风拂着她们的脸庞，灯光一会儿把她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一会儿又压缩得很短很短。

“咱们再走快些，我得提前把机台好好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坏了的锭子。”

“今晚上我要多纺六十斤纱哩，昨晚上我超产太少了。”

长长的人流中，除了偶尔飘出的几声交耳细语，下来就是纷乱急促的脚步声了。这千百只脚步声，在夜阑人静的深夜，竟是那样的响亮、雄浑、轻快，犹如一支合谐的交响乐，撒向漫漫的夜空，震动着沉睡的路面。

噔噔噔，嚓嚓嚓，

她们的心儿是那样的急，她们的步儿是那样的快。在急促的脚步声中，我好象听见了无数颗纺织女工的心在欢快地跳动着；在这急促的脚步声中，我感觉到她们每个人的身上都蕴藏着一股巨大的热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