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厅里的风波　（小小说）

宝鸡石油钢管厂　李志杰

大厅里，长长的人流沿着画板曲曲折折地缓缓移动。在一幅水墨《鸣鸡》前面，人流生出了一个大疙瘩。后边的人不停地向这边聚来，而前边的人却离去得甚少，疙瘩越来越大。

“请同志们继续往前走，外宾到这里参观来了！”身穿连衣裙的讲解员一边喊着，一边用讲解棍把眼前一位头戴大盖遮风帽，身穿油腻工作服的年轻人轻轻地向前拨了拨。小伙子知趣地闪到一旁，但始终没有离开这个人疙瘩。

风度潇洒的年轻翻译领着五个外宾走过来，人群中让开了一条路。走在前边的高个子外宾笑容可掬地向人们频频点头。

“这是一幅用中围传统技法画的水墨画。”翻译指着画板上的《鸣鸡》向外宾介绍：“这幅画既有国画大师齐百石所画的游鱼活虾的生活情趣，又有著名画家徐悲鸿先生所画的奔马的磅礴气势，是一幅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翻译环视了一下聚集在周围的人群，继续侃侃而谈：“画的作者是我国崭露头角的后起之秀，年龄只有……”他凑近画板看了看作者的姓名和年龄。“作者年龄仅仅二十一岁，现在已蜚声画坛，是一位颇有影响的年轻专业画家。”外宾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高个子外宾走近画板，一边观赏，一边叽哩哇啦地品评，还不时翘起大拇指。翻译对自己精彩的讲解所收到的效果十分满意，惬意地抽出一支香烟，打火机“啪”地一响，嘴里一缕青烟就徐徐升起。

“同志！”戴大盖遮风帽的小伙子凑近翻译轻声说：“我看这幅画没你说的那么‘神’不要言过其实……”

翻译上下打量了一下小伙子，嘲讽地说：“你懂画吗？对不起，请暂时让开点，这儿有外宾参观！”

“正因为是向外宾介绍，更要注意分寸！”小伙子分辩说。

“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妨碍外事工作？”

“我提醒你注意影响，瞎吹是有损国格的……”

“你懂个啥！哪个单位的？拿出证件来！”翻译恼了。

高个子外宾不知出了啥事情，朝这边凑了过来。

小伙子没吭气，掏出了夹有介绍信的工作证。翻译打开一看，吃了一惊：“你就是《鸣鸡》的作者？”小伙子说：“我是摩托车厂的李凡，是应邀来听取观众意见的。”

“好！……你是个……伟大的……人”高个子外宾用生硬的中国话称赞着，再一次伸出大拇指，比前次举得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