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导读
萤火虫(散文)
临潼省地质六队 罗启智
夜,静静的夜。凉风习习,萤火虫萦绕在窗前,塔里木河水在不停地拍打着岸边。
哗,哗,哗。我的思绪随着河水的波涛声上下滚翻。梁总工程师的逝世我悲痛、不安,你晓得,他是一位多好的地质老前辈呀!
有人做过估计,“梁总”跑的地质路线总长超过了赤道的长度,经他手完成的地质成果,摞起来的话,也有数尺高。可他并不因此有所慢步,而是不停地力争、力争,把党的恩情深深地埋在了心里。
回顾“浩劫”年代,他陪斗我这个“右派”。“造反派”们逼问他:“你这个反动技术权威,重用坏人,包庇右派,目的何在?”……时间一秒一份缓慢地过去了,整个晚上,他未吐半个字。末了,在地晕倒的地方,留下的是一滩汗水和斑斑血迹。
我,新中国第一批地质学院毕业生,区测分队长,由于不服某些所谓的外国“专家建议”,被藏上了右派帽子,贬进了劳动教养队。期满后,在我投奔无门的时候,是他收留了我,将我安排到了大队综合研究组,并鼓励道“要相信党,把知识献给边疆人民”。谁知这竟成了他“文革”时的罪状。
八十年代的第一个春天,我的错案得到了平反。在“梁总”的指导下,我完成了天山某区成矿规律一文。文稿上报局科学大会时,署名是我们二人,但当夺魁奖颁发时,却只有我一个了。他风趣地说:“这是你多年的心血,我怎能硬往里边加楔!”
队上调整领导班子,他主动让贤,退居第二线。可肩上的挑子并未放下,整天忙个不亦乐乎,用他的话说“时间不等人,要进行最后的冲刺!”
病魔无情地夺去了他的生命。他临终时的嘱咐只有一句话:遗体献给医学,骨灰撒在天山。
夜,静静的夜。萤火虫萦绕在窗前,那么多绿色的小光点一闪一闪,照得眼前亮亮的。哗,哗,哗。我的思绪随着塔里木河奔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