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口（小小说）

上海交通运输局　魏虎根

中午，十二点差五六分钟，公司食堂一反常规：报菜价的小黑板迟不露面，售饭的小窗口俨然紧闭，不见动静。任凭排队者空腹抱怨——叽哩咕噜。

排在前头的勤杂工小马忍不住了，用手指敲开了刚擦洗过的木窗，浓郁的葱油香扑鼻而来。一张脸，不是平日老垂着眼皮的胖大姐，而是下巴尖尖，双目灵活的总务科长。

科长眨眨眼睛：“今天情况持殊，请各位莫着急，十二点准时开饭，保证大家满意！”说罢，脑袋缩了进去，“啪”地一声，窗又关死了。

今天什么日子？人们纳闷了。

黑板终于挂出来，大伙眼前一亮，往日歪歪斜斜的字不见了，代之以工整有力的仿宋体；新鲜诱人的菜名取代了司空见惯的老面孔——葱烤大排、糖醋黄鱼、麻婆豆腐、芙蓉蛋……满满一黑板。菜目四周勾了一圈花边，右下角还画了一簇鲜花，不亚于街上的彩色广告。

“大排过去两毛五一块，怎么降到两毛二了？”有人发现了新大陆。

队伍出“长蛇”变成了“巨龙”，人们眼巴巴盯着窗门，牢骚四起：

“我原想吃完饭打个盹，这下完了！”

“总务科长搞的啥名堂？”

好不容易，科长才打开小窗，洋洋得意地发出命令：“开饭！开饭！”

是山于排队等得久了，还是由于今天的菜确实价廉物美，总之，人们的胃口大增，不少人都买了两份。菜卖掉一半了，后面还有一长串人焦急地等着，年轻力壮的朝前涌着，窗口乱成一团。

科长慌了，向着窗口大叫：“请各位包涵一点，别挤！一人只准买一个菜，以后日子长着哪，咱们天天烤大排！红烧……”象有人掐了他的脖子，话猛地打住了。科长自知说露了嘴，用手抹去额上渗出的汗珠，担心地瞅瞅窗外。

饭厅一角，站着几个面孔严肃的人——检查团的。

原来如此！

还在向窗口推进的和正在大口嚼食的人们豁然开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