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散文)
西安宝石轴承厂 齐淑桥
弟弟今年二十岁,高个头,大脸庞,嘴边还长出了淡淡的胡须。自从弟弟参加工作,我便很少见到他。听母亲说,每天早上一起床,他就一只手抓个馍,另一只手扶着自行车把,一溜烟地不见了。但每天又都回来得很晚。为这事,母亲常催我到弟弟厂里去看个究竟。
这个星期六我下了班,见弟弟还没回来,就直往弟弟单位找去。一进厂门,老传达就对我说:“噢,你来找弟弟?他是个好样的,当了一个多月的工段长,干得不错。最近,又搞改革呢。”我反倒吃了一惊。弟弟一工段长一改革,这能联系到一起吗?换个人也许没什么了不起,可弟弟他……怪不得前时他还让我借有关企业管理方面的书籍呢。
走进厂房,远远地看到弟弟正和几个年青人在争论着什么,我悄悄地走过去。哟,又是改革刀具,又是调整人员啦,好不热闹,我放心了。我想,回家后若把这一切都告诉母亲,她老人家一定会说“不是条龙,就是条虫”之类的话了。
弟弟是母亲最小的儿子,从小就淘气得出奇。弟弟三岁时,母亲带我们姐弟到离家很远的集市上去。母亲一再嘱咐我要拉紧弟弟,一下也不能松开。看到母亲正为我们买水果,我凑了上去,一时竟忘了母亲的话,松了弟弟的手。等再回头时,糟了,弟弟不见了。母亲和我急得到处寻找。走到一位卖蒜的老大爷跟前一问,大爷说,是有一个小家伙,穿着海军衫,还帮我卖了一阵子蒜才朝西走了。我和母亲忙朝西追去……
天傍黑时,还没找到弟弟。我和母亲精疲力尽地回家。啊,弟弟他竟坐在大门口的石阶上,正和王叔说,他不小心把妈妈和姐姐丢了,找不到了。
弟弟的轶事实在太多。他能在臭水沟学游泳;他还学大人怎样灌开水,直到一壶水从床头柜上翻下来,烫得身上起满了水泡。
入学后,他很聪明,上课时一但听懂了,就又唱又跳,上桌子,搅得别人上不好课,年青的老师被他气得哭着找上门来。
弟弟终于毕业了,正充满了幻想。他想到山中找稀有矿产;想到森林寻找珍禽猛兽;还想到大海去探索奥秘;想得多了,可在弟弟的幻想世界里,一样也行不通,最后,进了这家工厂,当了一名普通工人。
谁知从此他渐渐变得好静了。一天到晚总是泡在车间里,有时晚上还睡在厂里;有时把一件件不知是谁的工作衣拿回来洗。就是这样一个弟弟,能胜任工段长的职务吗?
回到家,我将这一切告诉了母亲,母亲特别高兴,说弟弟终于长大了,他不是虫,是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