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教孩子学打小报告

瘫子

我有位姓曹的女友，她有个独养女儿叫曲曲，刚上小学，是个活泼泼的小姑娘。近来她看了《读者文摘》上一篇文章，便开始检查曲曲的书包，看看多出什么文具来。一查，查出一个极小的本儿，是曲曲亲手用针线钉的，上面密密地记着同班同学的各类“错误”，某某上第三节课吃糖，某某在课桌上用粉笔画线，甚至用代号代替了人名儿。看到这些，她恼了，就拍案审问，曲曲说：是老师教的，叫他们忠诚老实，及时汇报同学的错处，不准隐瞒，好早一点加入少先队。

这位女友更火了，上去就一顿巴掌，打得曲曲哭起来，呜咽着说：“你叫我做老实人，又让我听老师话，现在又打人，凭什么？”

女友问我：“你说，我该怎么回答她？”

我理解她。她的父亲因为家庭问题，在“文革”中被一些小人打过无数个小报告，吃尽了苦头，几乎九死一生，她当然憎恨这种行为了。但孩子错在哪里呢？

我忽然想起明代的“东厂”，明成祖朱棣为了掌握反对派的言行，成立了这个组织，由太监充当提督，专事听壁活动，直接向皇帝报告。到了明熹宗时候，这个东厂的权力便到了极点，那个臭名昭著的魏忠贤，兴大狱，杀东林党，自称九千岁，下设什么五虎、五彪、十狗等名目，从内阁六部至四方督抚，都有他的私党，权力凌驾于各部之上，打各类小报告，干尽了坏事，老百姓恨不能寝其皮、食其肉。最后，这个特务头子终于惧罪自缢而死。

女友听罢我这番话，惊叫起来：“这么说，曲曲这个老师，竟是个小特务头子了？”

我笑了。话当然不能这样说。但这位老师的教育方法，确实是欠妥当的。孩子年岁小，自然不懂得多少曲直是非。但为人师长的，总该晓得好歹对错吧？叫孩子们打小报告，并且这样就可以早日加入少先队，如此教育，岂不是让儿童们人人自危、互相怀疑么？那么，人与人的互相信任和坦白的襟怀如何培养呢？

听说持这种教育法的老师还不在少数，我劝这些老师认真分析一下这种做法的利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