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花五月香草

（散文）

汉中八十四号信箱　范永利

是谁，吟哦出“五月榴花红似火”的妙辞佳句，把人们带进榴花盛开、如云如霞的艳阳五月之中。又是谁，在咏叹“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让人先不胜惋惜春之将逝，尔后又跃然振奋夏之将临——芳草萋萋绿天涯？

啊！榴花，五月，烂如云锦，灿若云霞……更有那清芬溢颊的芳草，给这如诗如画的五月平添了醉人的芬芳！

在我的记忆中，五月的芬芳莫过于香草。香草，曾给我留下几多芬芳、温馨的回忆，每每把我带回那遥远的、童话般的孩提时代……

记得一过完新年，我们就屈指翘首，盼望着榴花似火的五月端午节快快到来。每到端午的前一天，家里就开始忙起来：哥哥和他的朋友们去北面山里割香蒲、拔艾蒿，回来扎成束挂在门口；父母则着手为我们准备端午节必吃的粽子、油糕、鸡蛋。而我最期待的，就是妈妈给我做香包（小时候过端午，小姑娘们都佩戴它）。

香包是大人们用零碎彩色绸缎布头和丝线裁剪缝制而成的。它的外形精巧玲珑。有状似鸡心、菱角、蟠桃，还有象金童玉女的“毛姑姑”……做好后，下面精心系上五颜六色的丝绦，千姿百态，煞是惹人喜爱。香包里清一色装着由药店买来的香草，散发出淡淡的药草香味，馥郁清香，沁人肺腑，醉人心脾。

端午节清晨，我迫不及待地让妈妈把做好的香包挂在外衣第二颗钮扣上，不等听完妈妈“不要弄丢了”的叮咛，便雀跃出门，找我的小伙伴们比香包。不大一会儿，便象滚雪球一样，邀来一大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小麻雀”们头发上大都插一朵红石榴花——大人们说端午戴了石榴花不害眼病。大家团团围在家门口的葡萄架下，认认真真、脸红耳赤地比将起来。比的时候，谁也不会谦虚，都嚷自己戴的香包最香、最好看。比的结果，往往是相持不下，以至争得掉眼泪。

大概是这个原因吧，从我记事的时候起，虽处三年自然灾害“大困难”时期，尽管吃穿都犯愁，但每年再忙、再辛苦，端午节的小香包妈妈是必定要提前做，而目是必定要做精致、做好的。

　然而，“好景不长”。在“破四旧”的日子里，我们心爱的香包也遭了厄运，被莫名其妙、悄无声息地革了命；加之我们已长到了向孩提时代告别的年龄，于是，香包——这蕴藏着多少童年梦幻的心爱之物从此便在我们的生活中销声匿迹了。但那温馨、清新的记忆却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一年一度，总让人怀恋不已地想起香包和香包里满满装着的香草。仿佛依稀闻到它那经久耐闻的、带着淡淡药草味的芳香……

我钟情香草，怀恋香草。它有着花一般的、但又不同于花的独特芬芳；有着不同于草的、但却又象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顽强的生命力。它象芬芳的鲜花一样，给人以香与美的享受；又象普通的小草一样，给人以质补、深刻的启迪……

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们已到了而立之年。

东风夜放花千树。正值如火如荼的改革岁月，又一个榴花似火的五月节到来了。

望着映入眼帘的火红美丽的石榴花，思绪，不禁回溯到那遥远美好的童年梦幻之中…

我情不自禁地捧起了记忆中的香包，深深地、久久地呼吸它那特有的馥郁的清香；情不自禁地在心底深深地、轻轻地呼唤祝福。

香草啊香草，愿你在群芳竞艳的百花园里欣欣向荣，持久地散发自己独特、温馨的幽幽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