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文人第一拳

孙豹隐

文化名人中喜武习拳者不乏其人。可堪称当代文人第一拳者，则非老舍先生莫属。

1935年春节的前夕，山东大学举行传统的迎新辞旧晚会。在热烈的掌声中，一位身材匀称的青年教师从容登台，一套“昆仑六合拳”打得龙飞凤舞，习习生风，豁透出深厚的武功。在一片叫好声中，他接着又拉开架式，练了一趟“提袍剑”。那剑寒光闪闪，上下翻飞，挺收含放，势如游龙。师生们看得眼花缭乱，兴味盎然，一致称谓这是联欢会上最受欢迎的节目之一。这位青年教师正是享誉华夏的著名作家老舍。

说起老舍的武功，那绝非是一般文入学士所能匹比。老舍自22岁开始习武，到1949年因动手术被迫中辍练拳，前后从武生涯逾20余年。其间先在北京拜过剑客学习剑术，后仿效李白学艺下山东，在济南拜在著名拳师门下，成为系统地学习中华武术队列中的一员。1934年老舍移居青岛。当时他的经济条件尚好，便在黄县租了一套有前院的房子。这个前院稍加修整，便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练武场地。老舍还购置了剑棍刀枪等器械，订做了搁置器械的架子。不知席细的人以为次里的主人是武术世家子弟在开馆授徒呢。

老舍先生对武术领会颇深。他学过少林拳、太极棍等名种拳械和运用于实战的对接、粘手。尤其精通“昆仑六合拳”。此拳是六合拳术中的一种，注重内练精气神，外练手眼身法步。既有很高的健身作用，又有凌厉的技击手段。1930年，老舍由英国回到北京不久，文友陈逸飞去拜访他。陈先生进门看到老舍在屋子练六合拳，感到好生奇怪。老舍收住拳路，向他大讲此拳的奥妙。陈逸飞哪肯轻信，趁老舍没有戒备，他猛冲一拳直飞老舍胸膛。老舍微微含胸，来拳顿时化为乌有。随即老舍使一招名日“顺风扯旗”，轻轻拽住陈的右臂，只一挑，陈逸飞就仿佛被扣住了“麻筋”，整个身子都麻酥无力了。

老舍先生的文学创作中不乏反映武林人事的佳作。他的脍炙人口的短篇小说《断魂枪》、里所描写的拳师生活，折射出他丰富精到的武术知识。在老舍的著作年谱中，我们看到他的第一本专著不是别的而是武术著作《舞剑图》。据老舍先生的儿子舒乙回忆，老舍每日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拳。综观老舍先生在武术上的造诣，我们称他为“当代文人第一拳”，庶几不算溢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