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文凭
稼穑
说来也怪,都参加工作七八年了,忽然萌发出一个念头,想上一次大学。
按说象我这样的年龄,已人而立之列,上有老,下有小,应当安安生生地干我的钳工,多挣点奖金养家糊口,休生分外之想。那大学是人家小青年的世事,咱胡子巴楂的凑什么热闹。可又一想,我这“老三届”,下乡七年,好不容易回城安排了工作,到现在要工龄没工龄,要文凭没文凭,分房呀,调资呀,转干呀,咱都列入另册,不弄张文凭能行吗?当然,这些都是牢骚话,上不了桌面。问题是我不幸又喜欢点文学,胡乱诌了几首诗,居然被几家刊物登载,编辑来信说我还有点激情,只是文学修养还不够,希望我能在这方面再下点功夫。这么一合计,凭着一点老底子,一使劲,居然考上了电大文科,想着过两年就能有文凭,那高兴劲就甭提了。
谁知高兴得太早了。我拿着录取通知书兴冲冲去找主管教育的厂长,那老几句话差点没把我给噎死:“一、我们是化工厂,不需要文科人才;二、即使需要,政府会给分配;三、如果需要培训,那么让谁去也要由厂里统一考虑。”我灰溜溜地逃出来,差点撞在门框上。
我找来了一#子大学文科教材,自己学。业余时间都搭上了。我是一名维修钳工,只要机器正常运转,我就闲着。我把书锁在工具柜里,没事的时候大伙聊天、下棋,我就看书。我们车间主任是一位工龄比我年龄还大的老同志,没什么文化,开始他老反对我看书。可是慢慢地对我的态度变了。那是厂里搞职工“双补”教育,请不到老师,我就自告奋勇给车间的青工辅导语文,小伙子们也挺挣气,考试时总分全厂第一。主任心里高兴,有时还专门安排我值夜班,好让我白天学习,后来厂里知道了,又抽调我到教育科去带语文课。我的劲儿上来了,一边带课一边自学,陆陆续续又发表了几十篇诗歌、散文,还有几篇获了奖。前年年底,我考完了十几门成人自学考试的课目竟然真地弄回一张大专文凭,不过这时我已经对它不感兴趣了。
我是一个参加工作两年的车间办事员,经过刻苦努力,今年考上了电大,可是厂里却不让我上,也不给我时间和学费。眼看多年愿望化为泡影,我很苦恼。
建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