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情思（散文）

朱耀儒

下班回来，一股浓烈的醇酒一样的果味儿扑鼻而来。“哦，梅李！”妻子告诉我，乡下的大哥进城来了，这是他带给我们的礼物。

显然是妻子刚洗过了，一般儿大小的梅李已不见了表面那层白雾般的薄粉，个个光鲜、玉润、璀璨，泛着胭脂色的光彩，似硕大的珍珠，如晶莹的玛瑙。咬一口，淡黄色的果肉有一股醇酒一样的清香。

我的家乡在渭北高原的深山里。那儿没有令人神往的文物古迹，也没出过能引以自豪的英雄名士，但海有海的赋予，山有山的宝藏；我那偏僻的家乡却盛产李子。在那里，家家户户都有李子树，少则三、五株，多则数十株。李子属落叶乔木，但没有树杆，大多是由嫁接时在一根木本上接上五六株李子幼芽而形成扇状的一束，俨然是丛生的巨大灌木，树冠就伏在地面上，宛若一颗绿色的绣球。

春天，伏在地面上的李子树，叶子刚刚露头，粉白色的李子花便开了，象棉絮缠满了枝条，等花瓣儿飘飘而下的时候，就可以看见“猫儿眼”似的绿莹莹的李子在逐渐长大的叶子间处处隐藏。

眨眼间，麦子黄了，杏儿、桃儿成熟了，李子也赶趟儿似的，由绿变红，红中泛紫，表面上生出一层白雾般的薄粉来。这时候，李子树下，暗香浮动，馨气氤氲，即使在百步之外，也能令人口角生津，不忍移步。

这并没有高大身躯的李子树，却有着丰盛的奉献。那缀满枝条的硕大的李子，常常压得旁逸斜出的枝条几乎折断。尽管有这么多李子，却不让孩子们多吃，家乡有着这样的民谚：“桃饱杏伤人，李子树下抬死人。”其实，那不过是怕不知节制吃坏了肚子的遁词。

又吃到家乡的李子了，听大哥说，父亲为我们留着许多李子，他希望我们能回家看看。我欣然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