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裙子及其它

菲菲

还是仲春将尽的一个下午，我走在街上，忽见一身着粉色薄羊毛衫裙，穿肉色长筒丝袜，登鲜红高跟皮鞋的女子从我面前匆匆而过。我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方觉周围有许多眼睛都在注视她，有赞赏的，有皱眉的，但更多的人则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有些小伙子大姑娘还口出污言，指指点点，大概是说这女子不思季节，穿得太凉快了。

我在心里微微一笑，便觉着指手划脚的人真正不可思议。别人穿什么衣服是别人的自由，关你什么事，要去品头论足？况且这一日按温度来说，穿裙子绝对不冷，再细一想，也怪不得他们。习惯成自然，我们陕西人向来是什么季节穿什么衣，管你温度变化天气冷暖，不到下一个季节绝不越雷池半步。倘若有人耐不住这寒冷炎热，逞能地先换了衣服，遭到的往往是众人的非议。其实，这些非议别人的人，身上也未必不热，心里也未必不想换，只是受着习惯传统的约束罢了。要做假就做到底，宁愿热点冷点，只要不遭到人说就行。于是，我非常羡慕街上的一些外国留学生，冷就是冷，热就是热，冷了就穿，热了就脱，从不管什么季节时令，只要自己真真实实的舒服就行。

由此想来，世上有许多这样的事，这样的人，不仅是换衣，即便是在政治生活和社会生活中，也常有一些人，虚假地压抑着自己的欲望，平平庸庸随大流。自己不做出头鸟，还要非议那些敢于打破旧传统旧观念的人，煞费苦心地管别人的闲事，挑别人的刺。事实上，他们骨子里的欲望或许比他们非议的人更强，只不过他们善于伪装罢了。春天穿裙子算什么？若十年后，随着地表温度的回升，可能我们一年四季都要穿裙子呢。一两年之前，姑娘们还要穿正儿八经的春秋衫，可现在大街上，五彩缤纷的羊毛衫足以使人眼花瞭乱，连超短裙、西装短裤也不在话下了。于是我想，别管别人嚼舌根，人生能做几回真？你我何必都在虚假与无聊中渡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