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幽默

叶坚

小时候看秦腔《小姑贤》，还不懂得什么叫“幽默”、“讽刺”，只觉得那个偏心眼婆婆太不像话：媳扫给做一碗面条，她一闻就摇头，说少盐没醋不是味。小姑将同一碗面端出去转了一圈，再给她时，她就赞不绝口，差点香死了。这是被封建意识扭曲了的一种心态，是纯粹东方式的、乡土风味木十足的讽喻与幽默！它是从黄土高原农民特殊的生活底蕴中提炼出来的。

由于受到这种民族和民间幽默意识的熏陶，当我一看到全国漫画展览上王尊农的《婆婆爱小姑》，就特别感到愉悦，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在特具风翔木版年画简沽、绚丽艺术风韵的画面上，那种仍然被封建习俗意识扭曲了的“婆婆”，将“承包”家务的钥匙，不愿交给有能力的“媳妇”，却偏心眼地交给幼稚无能的“小姑”。这本身就是一种荒谬。再看那个“婆婆”，肥胖的身驱将中山服绷得紧紧的，臃肿的头脑却被陈旧的帽片象“金箍圈”一样的箍扎着；这不是一般的过时“婆婆”，而是领导改革开放事业的现代地方“父母官”，领导现代化建设的“官儿”，却沿用着过时的封建意识和旧习俗法程，这不是又一种荒谬么！明明是荒谬，却在现实生活中屡见不鲜，这正是作者针眨时弊的所在，也正是作品讽喻和幽默力量之所在。矛盾因素巧妙的集中和含蓄的表现中，引人发笑，发人深思。作者通过时旧事物的嘲笑，表达了对新事物真诚的爱。

王尊农是个朴实持重、不善言谈的人，他生长在民间艺术丰硕的风翔乡土里，在西安美术学院专修过中国画，在国营宝鸡长岭机器厂子弟学校任教。近几年，他涉足漫画园地后，常以深沉的讽利和幽默令人叹服。正象他的为人一样，他的幽默具有质朴、睿智、淳厚的乡土特色，而没有油腔滑调，哗众取宠的浮躁。

我喜欢这种方式的、乡土气息的幽默。也希望我们的漫西多一些含蓄和幽默，少一些说教和直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