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嗜

（报告文学）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嫁给刘继科快20年了，他眼下在咱省上纺织供销工业公司开小车.按说这是个好差事，象他这样四十好几的人一天跟着领导，不慌不忙，不操闲心，下了班种个花养个草，多松泛——你看我家地方多宽展，又是双阳台——刚他，不是我说，你到西安新城分局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刘续科？他都把自个儿卖给公安局咧！你婪笑，不信你去打问：这四五年他啥时正正经经在家吃过一回饭、睡过一回觉？你在四安解放路、火车站看见外秃脑门、叼卷烟、下班不回冢的游神，那就是他。

我记看是今年7月间，有天天快黑了，我说你到楼下澡堂洗个澡，大热天用叫人闻见你有汗味，人家拿上毛巾就出了门。电视快完时结咱回来了。大爷，你没见，衣裳也扯了，腿也历了。甭问， 又“见义男为”了一回！我没问；人家也不说啥。第二天才听隔壁嫂子说，报上又表扬老刘了！说是在火车站地下通道三个坏蛋欺负过路姑娘呢，也不知老刘是咋跑到外地方去的，几句话没说那三个坏蛋就扑上来了。听说还有一个一米八高的呢！你想想，一米八，怕快跟这门框一般齐了吧？也不知他用了啥法就把那家伙放翻了，另外两个一看都吸着冷气，跑咧！

8月底，我瞅了个礼拜天下午，拉上人家去给快开学的小儿子买衣服。才走到东七路人家就象发了癔症，不走咧！我知道他的“病”就坐在路边清洁工的凳子上等着。谁知人家拦住一个骑自行车的，也不知道认不认得，跳上人家的车子朝南就冲。功夫不大就见围了半街筒子人，都说：公安局的抓小偷呢！你想外还能是谁？等了半晌，给娃的衣裳也没买成.我知道，这回他又要吃住在派出所，不帮着公安局把坏蛋抓完不回来.谁知道还真格叫我给猜准咧：人家给咱十几天没闪面！上个礼拜六，一回来就给我说长道短，什么“猴子”太滑，“狼”跑了又抓回来咧。说了半天我才知道，那天跟我出去，碰见一个小伙骑车带了另一个提包包的小伙，老刘不知道咋就神差鬼使地认准人家是偷包的。同志你说，这要是看错了可咋收场呢！嗨，啥眼力，我看他是冒碰呢！可他还真碰了个大货；那天骑车子外小伙外号叫“狼”，提包包的叫“猴子”，俩坏蛋刚从解放路拎了一个天津旅客的提包，才拐进东七路，偏不偏就碰上了老刘。抓住了“猴子”，“狼”又跑了。老刘天天下了班就到派出所跟着民警去守“狼”，终于在第六天给逮住了。这一回可真是进了动物园咧；“猴子”、“狼”、“小牛”、“小黑”，哎呀。一气抓了20多个呢！对对对，就是叫团伙.

威胁？咋没有！上回“狼”就说，“等我出来再和你算账”！怕？刘续科自家都不怕，我怕啥？动机？啥动机？我说不上.不过，人都有个嗜好是吧！老刘这人，也有；抽卷烟；喝酽茶；抓小偷。上回来了个记者，说老刘你这嗜好可跟旁人不一样啊，他憋了半天你猜说啥？他说，我当过兵，会拳脚。现在转业到地方，总不能叫它荒废了。就象有人爱摸牌，有人爱听戏，我呀，就爱抓小偷。咳，反正，他这嗜好日子长了，我是惯咧！

刘续科（左）与民警一起研究工作

刘毅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