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摊前的困惑

3月14日中午。西安钟楼邮局门口。

人们出出进进，熙熙攘攘，如同往常。门口水磨石台阶上下，引人注目地散布着十多个写字摊。每一摊前，无一例外地亮出招牌“代写：书信、诉状、广告、申请、悼词……”

下午2点左右，一位年轻人走到了大门右边王先生的字摊前，他西装革覆，鼻梁上架着一副秀琅眼镜，显得很斯文。用手指着摊前的招牌问：“师傅，你是写状子的吧？我父亲死后，我为财产问题和姐姐弄僵了。我想打官司，可不知怎么写状子……”听完那位青年的叙述，王先生问了几个问题。然后，摊开纸，提起笔，不到半小时，一份诉状写成了。

这种在稠人广众之地写字卖文的现象，在我国也许很有些历史了。解放前如此，解放后的相·当一段时间亦然存在。它为文化水平低的人确实解决了生活中的许多不便。然而，令人疑惑不解的是，普及义务教育几十年后的现在，写字摊不但没有受到冷落，反而较前更加兴盛红火了起来。特别令人惊讶的是，不时有一些年轻人来光顾此处。据记者在邮局门口两个时辰的观察：光顾字摊的十六人次。这其中虽然多为工人、农民，并且中、老年人居多。但年轻人也竟有三、四位，据说有的人学历还不低。

前面提到的那位年轻人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从王先生那里得知，那位青年是南郊某中专刚留校的教师。据该校教师讲，他是学工科的，首次遇上这类事，自己不会写状子，让同事写又怕“家丑外扬”，所以才到这儿来了。

来自长安的一位写字先生讲了一件事：去年，有兄弟俩让他为母亲写祭文，他问那弟兄俩对祭文有何要求时，回答说：“不知道！随便写个祭文就行”情贵于真，既然悼母祭文都可以由人随意写，那么还有什么不能够写呢？据说，有的人让他代写过入党申请书，有的求爱信也在这儿出台。倘若如此，无疑是对自己的一腔衷情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为何会产生这种现象呢？通过采访发现成因有三。其一：严重的辍学、厌学风给社会造成了许多文盲半文盲。雁塔区的一次统计表明，1987—1988年，仅区属初中在校学生就流失了656人，占在校生的8.3%。另据一报道说：我国文盲半文盲高达2.2亿，每年进入生产劳动年龄（16周岁（约2000万人，其中就有10%是文盲半文盲。有了这些“后备军”，字摊何愁不繁荣？其二：教育体制的畸型弊端造就了一些人才，“博士不博，硕士不硕，大学生实际工作干不了。”连一篇应用文都不会写的自然大有人在了。其三：懒散作风作怪。一些年轻人认为有钱就可雇人干事。

写字摊，时代的悲哀！

本报实习生　刘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