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寄骊山烟雨时

少 樊

早晨出发时，烟雨就飘下来了。雾，浓浓地弥漫着，咫尺之内，难辨东西。车在公路上经过几小时的晃悠，才蹒跚到骊山脚下。无边的烟雨笼罩了骄山。骊山静静地，仿佛在沐浴，在做着甜滋滋的梦。

下车，进华清池，仰望云遮雾障。烟雨漂浮的骊山，往日拥挤的游人，青翠的树林，恍若消失在烽火台的狼烟里。山，朦朦胧胧，似醒非醒，少了几分忧虑，多了几许温柔，这温柔淡淡的，甜甜的，袅袅的，逗得你浑身痒痒的，软软的。咂在你的嘴里，甜得象吃了临潼的火晶柿子、扑在你的脸上，似情人抚摸一般，处在这样的情景里，人的心也象得到了某种熨烫，情意竟难自抑，妻子、爱女和昔日的恋人又在脑子放开了“电影”。好一处恬静而秀美的山哟，今天我才识了骊山的真面目。辉煌壮丽的骊山晚照，宛若游龙的登山人群，亲亲热热的合影留念……像薄雾一般，如烟雨一样，稀少了，凋零了，神秘而不可臆恻，微妙又难以言传，杨玉环时骊山也许是这样的吧！要不，她怎么会久住华清宫，与唐明皇嬉戏温泉而不肯去呢？烟雨中畅游骊山的人群中可否也有他们手挽手的倩影。静静地肃立在九龙汤边，瞥一眼池中的残枝败荷，冒着热气的温泉污水和飘浮水面的果皮纸屑，我的心，似过电一般，一种亵渎感莫名其妙地由心底蒙发。

管它呢，登山去，我掉转了头。

杨柳拂面的九龙汤里，见到的人很是寥寥，挤山道，拾级而上时，人却又出奇地多，烟雨雾霭象玩戏法似的欺骗了我的眼，路上仍是昔日的景况，卖工艺品的，兜售算命书的，高分贝低格调的立体收录机声，震得脚下颤悠悠地动。嘈杂声、叫声、说笑声，在烟雨中飘荡，冲向我的耳膜，我的心不由得怦怦地跳。我后悔了。我不该上山来。这种情景我在公园、街道不是早已领略过了吗？干嘛还要到骊山来凑这个现代热闹呢？山本来是幽静秀丽的，而一旦有了人，或许更多的游人、商人，它就什么也不存在了。我是来寻静的，我要吸一口骊山固有的灵气。

到半山，我折了回来，站在九龙汤，再回首翘望时，骊山怎么还是那样地静，那样地如醉如痴。烟雨雾霭更使她楚楚动人，而无休止的喧闹，紧挨的摊群究竟给她增添了什么？我不知，也不想知。

何时才能真正领略清纯本色的骊山呢，我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