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经理的风采

陈乃霞　吴克敬

去年5月，宝鸡的大街上挂出了一条醒目横幅：西风酒厂系列产品尝展销。横幅下是一排铺了台布的桌子，讲究地摆着红、白西凤、“柳林春”，“雍城”……身穿白色西装的服务员笑容可掬地给围上的人把盏敬酒。

初夏的风在万千市民心中揿起一片热浪。

“谁搞的？西凤酒敢放开叫人白尝！”

“杜国兰呀。”

“这个女人！”

杜国兰三十六岁那年，一纸任命，她由人民街食品店一个普通的保管员调任红星食品店当经理。六间平房的营业室，十六个营业员。营业室破烂不堪，售货员天晴天阴戴着草帽。天晴了遮太阳，天阴了遮雨。

“到那里当经理，算是套进了车辕里，小马兮兮的，非挣死不可。”有人开玩笑地同杜国兰说。

是的，杜国兰个子矮了点，身条瘦了点，但你看到她那一双眼睛时，一定会惊叹：那么明亮。那么刚毅。

怎么干？最叫好的手段是：商店要有名优商品。以名优商品为龙头，带动商店的经营。

要搞到名优产品常常是困难的。杜国兰和西凤酒厂达成协议，把她们店定为厂子的固定销售点和信息点后，她还找到了宝鸡卷烟厂，法门寺乳品厂，山西汾酒厂，东北葡萄酒厂……

她有个日记本，记着全国许多食品厂的名字，厂长和销售科长的名字，象一个神经网络。

“顾客是商店的上帝。”

为了得到顾客的支持，她亲自拟订了十几条，印制成评议卡，上门发给宝鸡街头上与红星有业务关系的单位和个人，请他们做代表，进店监督批评。一位代表建议他们对名烟名酒明码标价，使顾客心里清楚。杜国当场让人去搞。

当然，商店的主动权杜国兰是不会放弃的。八五年，宝鸡火车站掉头，商店听在的建国路不再是繁华地段，一时呈现出路断人稀的冷清场面。杜国兰没有慌手脚，她当即申请给商店加上了批发业务。这么一来，八五年他们的营业收入还比八四年增加了一倍。

1987年，红星食品店在杜国兰的带领下，一座装璜新颖的两层营业楼和相连着一座七层家属楼在原基上拔地而起，以其崭新的姿态迎来了更为烂灿的时期。

这是怎样一个夜晚啊，杜国兰骑车到了医院，她感到自己疲乏极了。大儿子东波住在这里，急性肾盂炎，病危通知书三天前就发到她手了，可正赶上新营业楼开业。老店拆除到新店竣工，整整一年时间，职工盼星星盼月亮，做为一店之主，她能不在吗？可是，儿子呢？她能丢下儿子吗？

“去吧，我守着儿子。”丈夫说。

杜国兰看看丈夫，又看看儿子，抹一把泪，走了。

开业准备工作做了三天。这是怎样的三天呀，楼上楼下的门窗玻璃、地板都要认真清洗，商品和柜架都要认真陈列，商店里老弱病残加起来四十名职工，三十五名是女同志，搬搬挪挪容易吗！杜国兰只记得最后一天，她站都站不起来了，人跪在地板上，一抹布一抹布往过擦，一切总算圆满结束了。

杜国兰推开病房门，疲乏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儿子怎么样？三天时间了啊！她看见儿子在病床睡着了。丈夫也坐在一个小凳上，头伏在儿子床边睡着了，她眼晴一酸，扑嗒嗒掉下一串泪来。她的精神支持不住了，头一歪，就倒在一边的空床上。等她昏沉沉睁开眼睛时，丈夫正抱着她的一双脚，用小剪刀小心地剪着脚上的袜子。三天，在营业楼里忙碌，她的腿脚了，脚肿了，肿得透明了一般，袜子粘在上边脱不下来了……

杜国兰没有说话，心里只有深深的歉意。

以后吧。以后退休了，一定好好补上这一课。杜国兰把一个女人的义务都寄托在退休后了。有一天，她骑车去宝鸡卷烟厂，到金陵桥头时，突然一头栽倒，送医院检查后，确诊为心脏病。现在，她随身携带着“炸弹”，准备自救。

国事，家事，万般事，都牵在她的一颗负病的心上。

这就是杜国兰，一个坚强决断的经理，一个柔性似水的妻子和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