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 闲
吴文育
繁忙的工作,让人没有点喘气的机会.然而,我却得到了暂时的空闲。我受了些伤。
我可以平静地躺在床上休息:领导不会再因我不出车而批评和罚款,朋友们傍晚也很少来闹。这段时间,我俨然象个顽皮的孩子,将朋友们送来的营养品变作水果皮或废瓶,扔满屋子。爬上临街的窗子向下面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人傻笑,扮鬼脸。一切烦恼的事情便不必去想,不需要向每个关卡和每一个有权管自己的人点头哈腰说好话,更不必向某些人让烟点火求情;不猜想那山上的弯路洼路坑路是否滑坡路阻,现在,阳光不会再被驾驶室遮蔽,又没有险危的山峰阻隔,能和常人一样享受阳光,看自己喜欢的电视节目和书刊,给爱我的女友写情书,可以站在阳台上数白杨树上有几片叶子,寻找织女和牛郎的准确位置,想自己向往的梦想幻想理想。总之,我暂时是自由了。是别人认为倒霉的撞伤给了我自田。
工作中,驾驶室使人身体僵硬,形同木偶。而道路和行人,车子和货主便成了我的主人或者魂魄。我每次按照他们的需要起步停车或加速,走哪条路或翻哪座山。沿途的美景山水都不敢顾及,有时便不禁一笑:“我是个什么呢?”直觉得我变成了机器,机器变成了我。这种感觉在我受到小伤之后就不存在了。我有了自由的个性,有了正常人所富有的感情。
然而这些个性和感情之类的东西,又都微妙得很,当你未得到时,对它很憧憬,待到有了它,却又产生了某种失落感。占有和失落,大约就是不平衡罢.不过这种不平衡,使得占有和失落每每矛盾而和谐地呈现在一起,还真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意味.就看这自由罢,说是自由了,其实也不自由,行动不便,尤其闲得慌,无所事事中,确实教人生出了淡淡的哀愁。与其清闲,不如紧张,与其哀愁,不如快乐。手一拍:“上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