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来客啦

曾茂辉

小明没有妈妈。妈妈嫌爸爸没本事，在小站当养路工，调不回来，又不肯退职跟她一起走，她就自己走了。

小明没有爸爸。叔叔、姑姑都经常回来看爷爷奶奶，可爸爸从没回来过。有和没有一样。不过听爷爷说，爸爸回来过，都在晚上，晃一头又回工区去了；他是工长哩。

不用说，小明跟爷爷在一起生活。

这天，爷爷问小明去不去看打牌。小明摇头。去就得替爷爷钻桌子，没劲极了。于是，爷爷留他看家，自己晃晃悠悠进了“老人之家。”

爷爷一走，家里就成了小明的天下，摆积木、画画……只要能想到，他就能玩出来。

正玩着，忽然听到很重的脚步声。一抬头，看见个大胡子进来。小明有些怕。大胡子把一个胀鼓鼓的包放在地上，人往沙发里一塌，就点烟抽。

“看老子干啥，认不得？”大胡子转过脸望小明笑。　

小明摇摇头，“我们家客人多，我记不住。”想了想，又说，“您找我爷爷去吧，他在老人之家……”

大胡子有些奇怪，“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这时有人上楼，小明像来了救兵，朝门口跑去。

“爷爷，来客啦——”

爷爷应着，进了屋。

小明跟在爷爷后面，爷爷一见大胡子就训：“胡子长这么长也不刮！”

“忙的。你在工区也干过……”

“还可以嘛，你又上报了……”

“他们吹的——”

爷爷不再说话，拉过小明，“你把影集拿来，对一对，看看他到底是谁？”

小明想起来了：他是爸爸！

不过，他没叫。好长时间不叫，他觉得别扭，叫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