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明其人其事
舜铭 冯瑜
王宏明聪明,脑袋绝对好使,29岁就当上了八级工,据说车间里的各套活路没他玩不转的。后来第九冶金建设公司把他从下头提溜上来,给了个副经理的官位,他呢,却成年蹲基层,大机关里难见他的面儿。
九冶的根在陕西勉县,他们的这个机电安装公司在郑州。陕西没多少活干,他们就出去找。有话说树挪死,人挪活,没承想竟在郑州这个全国的工业、交通、经济的大枢纽站住了脚,仅1989年产值便是二千多万,被陕西、河南分别授予“双文明”单位称号。这中,自然与王宏明有关系——王宏明是这个公司的原经理。
甭管干什么,关键是人,有支硬梆梆的队伍戳在哪儿都硬气。说过硬,技术在其次,要紧的是思想。王宏明是工人出身,玩的都是实事儿,不来虚套子。他规定,安装公司每逢周一、周四利用业余时间进行政治学习,这个制度坚持了十七年,周周如此,一直到今天。别的厂的职工下了班在麻将桌前三饼四万地吆喝,九冶安装公司的人却捧着报纸围成一圈儿坐那儿学习。有人笑道:什么时候了哇?也不看看形势。
九冶人不为所动,照样一周两次地坚持,又换了两任经理张福田及谭化春,依然如此。
动乱了,全公司愣没一个出去凑热闹的。外人说:陕西来的这个安装公司像个谜。
王宏明说,谜说不上,我的公司要做到对内像团火,对外像磁铁,对社会上人歪风斜气像堵墙。
“我的特点是人缘儿好。”王宏明这样夸自己,“咱干了二十多年工人,摸工人的脾气,将心比心,没办不成的事儿。一当干部就端架子,臭完了,你那点水儿谁不摸底呀。”他说到做到,并以身作则,与书记章洁明承包了男厕所,日日打扫,一承包就是十几年。提起王宏明的韧劲与钻劲没人不服的,哪儿有硬活哪就有他,事无巨细,一竿子插到底。他用几十个夜晚设计了八头镗孔机一次将钻井平台的八个定位孔镗完,大大提高了装配精度,看了无人不称绝。
各单位事儿最多的是小青年,这些人思想活跃,随意性强,动不动便来点花样给领导看,以显示一下“存在价值”。六公司一帮青工跟队长闹矛盾,商量着给队长“来点晕的”,说“进公安局怕什么,权当是体验生活哩”,王宏明知道了,说:“队长有错无错我姑且不说,打人就是犯法。队长是好当的么,得组织生产,得解决百十号人的饭碗问题,还得承担挨打的义务,怎么活得这样艰难呀?不是想体验生活么,打队长干什么,打公安局长去呀,进去得还快!”晚上来了四个小伙,说“经理您讲得好,我们就是想打队长的那几个。不打了。”
有几个青工嫌住的工棚简陋,找到王宏明,话却不直说,“经理,咱们的工棚跟监狱比您看哪个好?”
“当然是监狱好,墙又白,窗户又大,门上还有玻璃。”王宏明心眼儿转得也不慢。
“那咱住的还不如犯人?”小青年们摊牌了。
“是不如”,王宏明说,“咱们是临时的,他们是永久的;咱们的书记跟你们住得一样,他们跟看守绝不能往一块儿混;咱们是有自由的,他们是让人看着的。”小青年又说了,“八个人一间屋,上下铺,有甚自由?”老王说:“瓜棚怎么样?一人一间,你住不住?”王宏明知道怎么对付这帮半大小子,硬着讲大道理鬼才听你的,反而越闹越僵。不管也不行,他说年轻人像小树,不捋就不直,说实话,他打心眼儿里爱这帮小哥们儿,“他们是安装公司的明天哪!”
敲打是随时的,使用也是不拘一格的,公司搞自动焊,老师傅没搞出来,让个叫王忠林的毛头小伙子鼓捣出来了。王宏明在全公司的大会上对全体职工说:“贤者为师,从今后,王忠林就是咱们公司自动焊的祖师爷!”年轻轻的小王当了祖师爷自然激动,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竟取得了国际焊工教师证书,担当了试验中心主任的工作。
大伙心顺了,干劲就增,九冶安装公司几年来干了不少有名堂的活儿,名声大震。全国最大的60万千瓦电站锅炉骨架、葛洲坝大江电站闸门,第一台海洋石油探井架……连获部优银牌,凝结着他们的心血与汗水…
王宏明仍在郑州坐阵,他说这块宝地占下了,丢不得,他得和大伙一道,加劲干出些成绩来。
王宏明(右)与青工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