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鹏　（散文）

陈敏

在这汉水之滨、巴山脚下，你，高扬起雄健的双翅，引颈长歌；岁月为之悠远，山河为之生动，而那花红叶绿的季节、金谷飘香的季节、珠玑般明媚、和声般悦耳的季节如潮如海、簇拥你、渲染你

所有的季节都为你而楚楚地生动！

脚下，是十里长堤；曲曲折折、环城而绕。在这长堤始终相衔之处，垒起了这水磨石的基础，竖立了走向蔚蓝的铁柱，在云朵萦绕、天空衬托下，屹立在铁柱之顶的你呀，分明是一种振翮飞翔的象征；是登高望远，背负苍茫，指向辽阔么？大鹏！

那些莫名的日子里，风喑哑着哀哀走过；夕阳把凝重涂抹在赭褐的楼壁房檐，留下一道道泪水般的痕迹；而街衢巷道、市区公园和蓬蓬勃勃的如黛树木，都在一片喧嚣一片昏黄中沉沦……只是那一阵紧似一阵的呼唤，是不甘沉沦、不甘沉沦的啊！

在水中，在这无边无际的洪水中，在这山城四百年不遇的特大灾害中，许许多多金碧辉煌的舞厅餐馆去了，许许多多妙笔生花的手稿去了，许许多多卓而不群的新颖构思去了；人，这万物之灵，在大自然面前竟是如此卑微么？

而那呼唤，总使人感到悲壮而激奋！

于是，这木盆，薄板和果敢编组成的船，出发了；一只只，缓缓而坚韧地向沉沦的城市和不甘沉沦的呼唤驶去；这船队的前面，是那年轻而冷峻汉子焦灼的眼神；这船队的后边，现出一道木屑、草蔓和死亡交织的轨迹……

于是，那房顶上、楼台上及其在漩涡中沉浮的生命得到了慰籍和寄托；那亢奋的欣喜的颤栗的声音因之而隽永感人，那热切的渴盼的浑圆的眸子珍存那年轻而冷峻汉子苍白的脸颊、宽慰的笑靥和大沿帽上锃亮的国徽——那颗熠熠生彩的国徽呵！

船队逡巡往返，波谷浪峰中忽现忽隐……

洪水一如恶梦般的退去，山城在泥泞、瓦砾和惊悸中艰难地站立；那街心岗亭，竟然是一个悲哀的情节注释之处么？那年轻而冷峻的汉子远去了，岗亭的石阶上落下那顶污渍的大沿帽，只是国微仍是锃亮、锃亮……

“同志……”有人呜咽了。更多的人们肃立着，为这年轻的人民警察致以崇高敬意，为这个无畏的年轻人虔诚而恭敬地送行……

就这样，这座城市终于重新建设得美丽而年轻；那昔日街心岗亭不远处，耸立起一尊大鹏的形象——你，在和风丽日的氛围中，分明是山城人们美好的期冀和追求、是幸福的形象寄托，也是人们崇敬的标准呀……大鹏！

因为，你和一个英雄骄傲地站在一起——所有的季节都为你而楚楚地生动；

所有的人们都为你而久久地站立

屹立在安康市的大鹏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