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病出在哪儿？

左雨辰

我们单位只有一部电话机，还老出毛病，近些日子竟是声息全无了。科长让我跑电话局，一趟又一趟，一个多月中足足跑了十七趟。第一次来的是位老师傅，他拆开机子道：“大脏了，擦擦！”我忙不迭擦了机子，又沏了杯香茶奉上。不料那师傅冷然道：“不渴！”心不在焉地匆匆鼓捣一阵子，拎起工具袋，跨上自行车走了。第二次来的是个小伙子。这次更简单了当：“机子使不得了，快去买个新的！”我心下嘀咕：这机子才使用了三四年，怎的便“使不得了”？但咱是外行，人家叫买就买吧。飞快到就近的商场买来一具，哪知换上一试照样不济事。来人板着脸说了声：“我再到分局看看。”便一去不复返了。到第三次局里答应派人来时，我特地买了一包带把的“金丝猴”。待到那位中年师傅一进单位大门，我便连忙点头哈腰地敬上这好烟，哪知那师傅只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烟，便轻轻放在茶几上，却从衣袋里取出烟来让我：“抽我的吧，那‘猴’我抽不惯。”我一看那烟——嗬，“蓝健”！我不禁为我那被冷落的“带把猴”惶愧了。这次更糟，好不容易请来的“救世主”对电话机不屑一顾道：“你们这电话修不好了，备些料从路西科研所接线吧。花钱嘛，七千就差不多了。”妈呀，七千！我们这个小小的清水衙门一年的办公费还不到六千呢！

事后少不了向科长汇报。到底还是科长见多识广，对我如此这般说了一番。我依科长的吩咐行事，一顿川菜吃过。虽然席间谁也没提到过“电话”二字。但不几日我就听到了电话铃声，我欣喜若狂地抓起话筒：“喂，是分局？谢谢！太谢谢了！电话的毛病到底出在哪儿？啊？一点小毛病……”我楞了半晌还是回不过神儿来：毛病到底出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