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戏（小说）

潘仪华

人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刨床组不多不少恰好三位女性。

这不，“洋娃娃”小悦刚踏进车间，便“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咋搞的，地也没人扫，害得我……”原来洋娃娃白嫩的腿被铁屑挂住，划破了皮。

随即，“水罐子”胖妞儿也亮开了嗓子：“太不象话了，开水也没人打，要渴死人嘛！”胖妞进车间首先要喝水，这是多年的习惯。

于是，俩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一一“管家婆”刘组长咋没来？这可是十年不遇的事，该不会是调动办成了。三缺一，这台戏没法唱。

胖妞愤愤然：“好你个管家婆，爱人昨天才升了副——厂长，你今儿就当起官太太来了。”她把“副”音拉得好长，似乎很不屑一顾。

“眼红了？”洋娃娃接腔，“不过，管家婆这些年也真累得够呛，该跳跳糟……”

“可这几年的先进不都让她当了吗？别的组都是大家轮。”

“那倒是。反正这几天没人送毛坯，也干不成活，找个借口去寒碜寒碜她，让她走前请一顿。”洋娃娃提议。

“对呀，就说游标卡尺找不着了。”胖妞儿顿时来了精神。

“两位早上好！”说曹操曹操到。刘组长不知什么时候笑咪咪地站在刨床前。

洋娃娃瞅瞅胖妞儿，胖妞瞅瞅洋娃娃，两人有些尴尬，一时无话。还是胖妞先开了口：“刘组长，你调……”洋娃娃反应快，用高跟鞋踩了胖妞一下，抢过话殷勤地说：“刘组长，我们以为您病了，正准备去看看您呢。”

刘组长笑着说：“我是调走了。瞧，我是来给你们送毛坯的。”俩人这才看到刘组长身旁有满满一车毛坯。

“该不会是毛坯组吧？”胖妞迟疑地问。谁都知道，毛坯组在全厂最脏最累最没技术最没地位，谁都不愿干。

“是毛坯组。以后我们是前后道工序，我们仨还要好好配合。”刘组长平静地说。俩人嘴都张圆了，却没说出话来。（作者系《西电工人报》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