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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1991年09月07日

陕西工人报第4版 邓拓诗赞杜鹏程 图片新闻 图片新闻 生命的激情 蓝田又出一台好戏 编号第一 东方“圣母”(报告文学) 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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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版
04

东方“圣母”(报告文学)

魏建军 冯瑜

1987年,河北省赵县。

一位满身灰尘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的中年妇女牵着一个小男孩,怯生生地站在“赵县聋哑儿语言康复学校”白校长的办公室里,语气里带着微微的哀求:

“校长,我叫杨钝,是从陕西榆林来的。为了我的儿子我已走投无路了,请您体谅一个做母亲的苦心,收下我的孩子吧!”

年过五旬的校长白仁礼很有礼貌地打量了一下这对来自陕西的母子。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哪一个孩子来这里不是可怜兮兮的,他不能为哀情所动,他是搞教育的,得尊重科学规律。他这座学校是由政府开办的聋哑儿语言康复特殊教育机构,采用针刺疗法,以图通过刺激人体局部神经,达到其听力、语言功能的恢复或补偿,有一定的疗效,远近也有了一些名气。按他的愿望,恨不能让天下的哑巴孩子统统开口说话,可是……这毕竟是科学。

“杨同志,很对不住,这孩子年龄偏大,恢复语言的最佳时间已经错过,我们也是回天无术啊!”

杨钝最怕听到的话还是这样无情地提前来到了,她差点没瘫下去。天哪!难道普天之下真没有能让孩子开口说话的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吗?

躺在旅店的硬板床上,看着睡熟了的儿子,杨钝的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她又一次问自己:这到底是作了什么孽,生下了这么一个让人揪肝裂肺的儿子。

她原本是应该有一个快乐幸福的家庭的。

杨钝出生于一个革命军人的家庭,她有一个小学教师的工作,有一个曾经受人尊敬的县委书记丈夫,还拥有两个活泼可爱的女儿。这样的家庭在贫穷落后的陕北,是令人羡慕的了。

她又有了一个儿子。

儿子的到来,更为这个家庭增添了无限的欢乐。杨钝十分满足了。教学、丈夫、儿子,构成了她稳固生活的三角架,如果再没有什么变故的话,她会永远陶醉在这幸福的伊甸园里。

儿子该说话了,身为母亲的杨钝,不厌其烦地一次次诱导孩子,一回回地耐心启发,她多么渴望自己的宝贝儿子开口叫声“妈妈”啊!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转眼又是一年,别人的孩子都会说歌谣了,可这小子就是缄口不语。

杨钝急了,抱着孩子来到母亲面前,拖着哭腔请教老太太:

“妈,您看,这孩子怎么还不说话?”

老太太倒很坦然:“不说话就是还没到时候,到了时候自然会说话。你没听老入说,迟开口的孩子是贵人。我们家要出贵人了。”

杨钝的孩子4岁了,5岁了……

杨钝真急了,她再不想要什么贵人,她只要让儿子开口说话。

北京市儿童医院诊断结果:“听力语言障碍”。

杨钝张大的嘴巴半天没合上。

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我前两个孩子不都好好的吗?怎么轮到儿子就成了“障碍?”一定是弄错了!

北京市第一人民医院诊断:“先天性聋哑症”。

北京市听力研究所诊断:“听力语言残疾”。

“残疾”?意味着什么?聋子,哑巴。杨钝一阵眩晕。那两个字在她眼里变成一把镰刀,无情横扫着她精心编织的生活花环,直砍得血肉模糊,一片狼藉。(一)

题图 王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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